蝶戀花
大道銀杏樹搖黃,千裏水杉,古運河流淌。少小無意話家常,老大心思是吾鄉。
已非慘綠非少年,往昔如昨,悠悠到眼前。料如今此番逢臨,再到東路也無心。
我驅馬挺槍再次殺出重圍,左右回看手下隨從,再無一人,有的隻是身後被蹄鐵肆意揚起的塵土和素昧平生的仇敵。
隨手扯過袍角擦了擦臉上和著汗、塵的血汙,心裏並無半點退意,隻顧驅馬四處尋覓,但凡遇到百姓,便問糜夫人消息。一連問了幾十人,終於有人告訴我說,“夫人抱著孩子,左腿被刺傷了,不能走路,就躲在前麵半塌的土牆內,旁邊有株燒焦榆樹的便是。”
我聽後連忙提僵拍馬朝他所指方向找去,遠遠的就看見一頂樹冠,虯枝亂空,在獵獵朔風中晃蕩,耳中仿佛有枯枝破空之聲。
馳到近處隻見一戶人家,房頂早已被火燒光,屋外圍著一圈土牆,牆內剛才遠處看見的確是一株榆樹,樹身背陰的一側被煙熏火燎的黢黑。
見此急忙跳下馬來,翻牆躍入院中看見夫人正裹抱著少主,縮躲在牆下一口井傍。
糜夫人先是一怔,認出是我後愁顏大展說道:“老天有眼,讓我能再次見到將軍,這下我兒有救了。可憐他父親飄蕩半世,隻有這點骨血,希望將軍能把他送到他父親麵前,我就算死也無憾了!”
“夫人不必多說,請快上馬。我自當步行死戰,力保夫人殺出重圍。”
糜夫人聽後搖頭說道:“萬萬不可!將軍此番突圍怎麼少的了戰馬!況且我已身受重傷,死不足惜!將軍不要管我,趕緊抱著這孩子走吧!”
我三番五次請夫人上馬,夫人就是不肯。正在爭執不下之時,四邊喊聲又起,我深知敵兵將至,一時情急大聲說道:“追兵馬上就到,夫人再不上馬,我們都將葬身於此地。”
說話間,糜夫人忽然將裹在繈褓中的小主人向外拋出。我本能地張開雙臂一把接了過來,與此同時糜夫人拖著殘腿翻身投入水井之中。隨著井底傳來的一聲沉悶之音,才知道那是一口枯井。
身後喊殺之聲漸近,我站起身來,探頭望去隻見領頭一將手提鐵槍,身邊緊跟著十幾個騎馬的兵卒,氣勢洶洶正往這邊殺來,所過之處一片塵土飛揚。
此時我已將小主人連同護心鏡用披風牢牢裹在護甲之中,遂抄起杵在地上的龍膽亮銀槍,越過從土牆翻身上馬,提僵直奔來敵而去。
兩馬相迎,隻用了一個回合,領頭那將便被我一槍挑落馬下。其餘隨從見狀一哄而散。我從那人身後取下所背之劍,見其柄上有金嵌的“青釭”二字,知是寶劍,隨即背在身後。
殺退敵兵之後,為了避免敵人盜屍,我重又回到枯井邊上,推倒枯井旁的土牆將其掩蓋。
這才又提槍上馬直奔長阪橋方向而去。走不多遠,忽遇一將,領著一隊步兵,手裏握著三尖兩刃刀從斜路上殺來。
我抖擻精神,隻不過三個回合,他便血祭了我的龍膽亮銀槍。驅馬殺散一眾兵卒,衝開一條路來。
策馬正走之間,忽見前路被一隊軍馬攔住,領頭一員大將,將旗上寫的分明——“河間張郃”。後有追兵,前有攔將,心想:幹!說幹就幹,便挺槍直取張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