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寢室,梁淮臉上最後一絲笑容也消去。如果說在班上,他還有秦立江這個朋友的話,那回到寢室,他便隻能獨自麵對著這個世界,這個煙霧繚繞,殘酷危險的世界。
“宇哥,那個初二的齊若你知道嗎?”
肖笛吧嗒抽了口煙,吞雲吐霧般說道。
“齊若……很有名嗎?”
相比起肖笛樓落兩人抽煙的模樣,連梁淮都不得不承認,關鎮宇抽煙的樣子,顯得不同於他平日表現的那般狠戾,反而很安靜。
兩根手指夾著香煙,背靠著陽台與寢室相連的玻璃門窗,抬頭望著寢室外的天空。
如果說,肖笛和樓落兩人抽煙,仿佛是離開煙許久的癮君子,迫不及待地讓口腔,喉嚨以及肺部無時無刻不充斥著香煙的滋味。那麼關鎮宇抽煙時,卻隻是在平靜的呼吸間,讓這青白色的煙,能夠在他體內溜達一圈,渴望有東西靠近、理解自己,但最終卻隻是徒勞,因為即使是香煙也忍受不了他,最後從其鼻子裏溜出去。
“老大啊,你這一個月也太沉迷學習啦。”肖笛道,“齊若就是他們初二的扛把子,據說去年他才上初中的時候,就是帶著自己的一票兄弟,去和初二初三的老大們談判,說什麼他們那一級的初一不是任人欺負的鹹魚,有什麼事情可以衝他來。”
關鎮宇手指輕輕彈了下煙灰,道:“哦?”
“宇哥你知道齊若當時做了什麼嗎?”
“說說。”
肖笛歎道:“當時齊若作為新生代表與老生代表進行談判時,就說:‘我明白了。如果問題能在我本人身上解決,我幹什麼都在所不惜,把話說清就行。’於是他就應老生要求,生吞三隻大大的蛞蝓。從此誰都對她無可挑剔了,因為能生吞蛞蝓的人,除他之外找不出第二個人。的確,哪怕是對自己有一點的同情,是決做不出著這樣的事來的。”
“這樣的事?”關鎮宇有些驚訝地說道,“有意思。不過……這個,你口中說的闊、闊魚是什麼?”
梁淮這時已經回到了寢室,聽見關鎮宇這個問題,心底忍不住嘲笑:蛞蝓(kuo yu)為腹足綱,柄眼目,蛞蝓科動物的統稱。中國南方某些地區稱蜒蚰,俗稱鼻涕蟲,是一種軟體動物。
“喂!”
連這個都不知道,關鎮宇也隻是一介沒頭沒腦的武夫罷了。
“我說喂!”關鎮宇不耐煩道,“你給我站住!”
“什、什麼……你是在叫我嗎?”梁淮端著洗臉盆,手足無措地問道。
“你剛剛笑了吧?確實是笑了吧。”關鎮宇神色淡漠地問道。
“不,沒有……我隻是想去洗臉……”
關鎮宇一巴掌閃在梁淮臉上,淡淡道:“你以為你瞞得過我?即使你臉上沒有笑,但你心裏肯定笑了,對吧?你肯定在想,我這個土包子連蛞蝓是什麼都不知道,是嗎?既然你很了解蛞蝓,敢不敢效仿初二的齊若,生吞三條試試,我現在就去幫你抓。”
“沒有,我沒有笑……”梁淮越說頭越埋的低,比起臉上火辣辣的疼,更加火辣辣的屈辱在心底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