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的小臉蛋,展現出垂弦欲泣的模樣,哀聲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在父親和小學朋友的選擇下,就算papa不帶任何偏心的考慮,柳玉皇還是跟著她的爸爸一起去C市更好。”
“哼,最討厭爸爸了!”
若依掙脫我的懷抱,撒丫子走了。
我搖了搖頭,繼續幹著手上的工作。
離別的那天終究到臨,結果到了那天,我才發現,不僅是小孩子沒做好分別的準備,連我們大人也不例外。
鐵德鋼抱著柳道東,痛哭道:“老柳啊,記得經常回來看看啊,不要去了大城市,發財了就不記得我了。”
“放心,老鐵,這幾天的情誼,足夠我記一輩子了,一旦得了空,我肯定會回來再嚐嚐你做的鐵板燒,要是哪天你的鐵板燒在C市開起了分店,到時候我一定會來捧場!”
兩個大人相擁,互相訴別。
但兩個小孩卻手拉著手,兩個人都沒說話。
柳玉皇沒話說,鐵鳳梨嘴裏依舊吃著零食。事實上,對於離別這件事,沒有經曆過一兩次,也會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的。在她們小小的年紀裏,根本不明白,曾經的貼心好友,遠在天涯而無法聯係的寂寞以及傷感。
我走到兩個小丫頭身邊,道:“來,老師今天給你們上課,教你們怎麼和朋友告別。”
葉好在一旁不識趣地指著兩個互相擁抱的大老爺們,道:“像那個樣子嗎?”
我汗了一下,然後道:“那倒不必,事實上,對於分別,古人經曆的更多,心裏也更加難受,在交通不便利的古代,一次分別,很有可能就是永別。”
看著柳玉皇和鐵鳳梨懵懂的臉蛋,我在心裏歎了口氣,想道:“對於小孩子,這樣的分別又何嚐不是永別呢?在她們幼小的年紀中,恐怕會隨著時光長大的同時,而漸漸忘記曾經在自己童年裏出現的好友,一開始隻是容貌的模糊,再然後是連聲音也忘記,僅記得幾件事情,也將慢慢被時光洗滌,而失去原有的模樣。更何況,她們會在各自的人生中,遇見另外的人,找到替代心中原來位置的人,也並非很難。”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同意讓柳道東帶走柳玉皇的原因吧,因為小孩子嘛,對於分別或許真不會那麼感傷。
“你會記得我嗎鳳梨?”
但柳玉皇輕輕的聲音將我的神思喚了回來,隻見她轉頭詢問著似乎沒有多少感覺的鐵鳳梨,鐵鳳梨嚼了嚼零食後,幹脆的回答:“會啊。”
“會一直記得我嗎?”
“會啊。”
“一直一直記住我嗎?”
“肯定會的。”
柳玉皇伸出小手指道:“我們拉鉤,如果誰先忘記誰,誰是小狗。”
“好。”
算了,很多事情其實根本不必教,因為孩子們自有自己分別的方式,不過我還是說道:“玉皇、鳳梨,在分別的時候呢,最好還是用力一點,因為你們可能想象不到,接下來,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三年、四年、五年、十年,更有可能……你們從此後再也沒法見到對方。”
我頓了頓,又道:“記憶是不可信的,多少曾經視作珍寶的回憶,也可能會被忘得一塌糊塗。”
“那該怎麼辦?我答應玉皇了要一直記住她的。”
我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道:“腦子不好使的話,就用心吧,用心記住這個感覺。”
我推著兩個小丫頭互相擁抱著,繼續說道:“如果啊,以後你們在人潮人海中再次相逢了,無法確認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那麼互相擁抱一下吧,它會提醒你們,曾經在這座小學經曆的一切的。”
旁邊的葉好“切”了一聲道:“還不是和旁邊兩個大老爺們一樣了。”
我眼皮動了動,發現鐵德鋼已經和柳道東鬆開了擁抱,互相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