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又是一聲碗擱在桌上的聲音。
“孟老師!”
我往後方看去,是鐵鳳梨在叫我:“什麼事啊鳳梨同學。”
她害羞地笑了笑:“可不可以再來一碗。”
我恭恭敬敬地用雙手接過她的空碗,為她再舀了一碗。
鐵鳳梨甜甜地笑著:“謝謝。”
“大家看見沒有!要向鳳梨同學學習啊!我敢說,鳳梨同學的意誌力絕對是班上最強的一位!”
這話一出,大家都是默默點頭,連盯著那碗苦藥發呆思考人生的蘇薇也不由點頭讚同。
說實話,這段日子不算難熬,更多的隻是人心裏的慌亂。
可以當作連疫情也忽略了這片小鎮吧。
學校後來還是沒有再繼續堅持,提前放了假,可剛放假不久,新聞裏又宣布疫情已經被戰勝。大家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開始慢慢重新恢複正常生活。
至於我,早帶著若依回鄉下去了。
老家的屋子可以說許久未有人住了,隻是父親一直沒有舍得賣,偶爾回來懷念一下。正好,放假後,我便帶著若依回老家小住了一陣。
收拾幹淨屋子後,白天我便帶著若依一起釣魚,摘果子,在小河旁戲水。晚上則在屋外的壩子上鋪開涼席,一起看著星空給若依講牛郎織女的故事。
一邊搖著蒲扇,一邊看著滿天星辰。
而若依感興趣的東西就多了。
“papa,我們吃的米飯是這上麵結的嗎?”
“這個叫水稻,課文裏我不是教過嗎,秋天就是收獲的季節,所謂的收獲,就是指得這些農作物的收成。”
“papa,那個鴨子好奇怪嗎!”
“那個是鵝,才不是鴨子呢,記得爺爺和你講過的醜小鴨的故事嗎?醜小鴨最後就是變作了白天鵝。”
我帶著若依來到一片小湖旁,指著那些安詳地浮在水麵上的鴨子:“那一群才是鴨子。”
“好醜哦,他們怎麼都是灰不溜秋的?”
若依說完,便撿起小石頭望湖裏扔去,綻開一朵小水花,可鴨子們隻是嘎嘎著瞥了若依一眼,一點兒沒被驚動。
若依叉著腰鼓起嘴巴。
“小丫頭,看papa的。”
說著我也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使出打水漂的功夫,一下子飄出多遠。
那群鴨子被嚇的使勁蹬水,惶恐躲避的樣子看起來憨態可掬。
“papa教我教我!”
回到家裏,若依又盯上新的玩具,她左右敲著黑白電視機:“papa這個怎麼打不開?”
“這台電視機的年齡可比你的大呢。”
我試著插上電,扭動按鈕,意外的竟然還蹦出滿屏的雪花。
“居然還沒壞……”
“papa,換個節目!”
我鼓搗了下黑白電視機後麵的天線,晃了好半天,似乎才終於了有信號。
滿屏的雪花也漸漸浮現出畫麵。
“沒有顏色誒。”
“我們當年可沒你現在這麼幸福哦,電視隻是黑白的。”
但若依沒有理我,反倒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後來若依終於被鄉下的蚊蟲給攆了出來,父親看著若依手臂上被蚊蟲叮咬過後的痕跡,一邊責備我,一邊為若依細心地塗上六神花露水。
回到了小鎮,若依自然不再如鄉下般黏著我,每天都去找她的好姐玩。
不得不提,葉好確實精力充沛,每天帶著若依玩著不同的遊戲。
若依本來還想吹噓下自己在鄉下的見聞,結果葉好兩三下又製服了她。
“你這些都是姐玩剩下的,你抓過金龜子嗎?你抓過竹筍蟲嗎?”
若依如撥浪鼓般搖著頭。
不提葉好若依每天的瞎鬧,在這個暑假裏,我和甘維的感情也是慢慢升溫。
許是一起經曆了那段恐怖的時期,總感覺我倆之間的距離又靠近了幾分。
不過看得出甘維是個比較奮進的女孩,暑假在家待著也是不斷學習,後來更是去C市找了份補課的兼職,隻有這樣才覺得沒有荒廢時間。
送她上車後,她忽然從窗口探出身子喊道:“孟曉禾!”
“怎麼了?”我回頭。
她的臉色猶豫了下,說道:“暑假期間你也別太懶了啊。”
“知道啦。”
我知道這句話並不是甘維想說的,女孩子的心思非常敏感,我猜她那時就已經感覺我和若依之間的關係不簡單了。
隻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同她坦白。
或者說,其實我的心裏也害怕她得知真相後,逐漸遠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