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一時沒明白,腦子轉了轉,才明白若依說的是油菜花,我摸了摸她的帽子,笑道,“傻丫頭,現在是冬天了啊。”
若依忽然趴在我肩膀,在我耳邊說起悄悄話,弄得我癢癢的。
“papa,蘇薇同學好假哦。”
“嗯?”
但我既沒回頭看,也沒讚同若依。同樣在她耳邊悄悄說:“我的小公主,在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好哦。”
若依哼了聲,“我就在她前麵。”頓了頓,若依接著對我說:“蘇薇在班上對別的同學很冷淡,可是在你麵前就是一副乖乖女的樣子,若依不喜歡她。”
我摸了摸下巴,安慰小若依:“好啦,papa告訴你,不要單憑一麵就對某個人下定論,也許等你真正了解蘇薇同學後,說不定你會喜歡上她呢。”
若依為難地點點頭。
長途客車被寒風驅趕著前進,樣子顯得顛簸又困頓。沿途風景很快就變得千篇一律,難吸引若依的注意。小丫頭很快就沉沉睡去。我起身將放在上層的背包取下,拿出小毛毯正要蓋在她身上,但看見若依的睡相又不禁莞爾一笑:這丫頭已經躺在了我的座位上。
我為她蓋上毯子,靠著座位站立,由得小家夥安靜睡去。
忽然感覺有人盯著我,我低頭一瞧,是蘇薇。
她手裏拿著一本書,透過她母親薄雪般透淨的臉頰看向我。
蘇薇,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呢?若依不會騙我,那麼蘇薇確然的有著兩副麵孔,一副是對待同班同學疏冷的樣子,而另一副自然是由始至終都在我麵前表現的乖乖女形象。
蘇憐螢閉著雙目,睫毛隻隨客車顛簸而輕微抖動,我不知她是否已經入睡,不過為了回應蘇薇的注視,輕聲問道:“蘇薇同學怎麼想到來仙女山玩呢?”
蘇薇回答:“看雪,但不是為了玩。”
“仙女山上的雪景確實美麗,為何不是玩呢?”
“畫畫。”
“畫雪?”
“對。”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從背包裏拿出一張紙,紙上有著畫,說成畫實乃抬舉,不過一幅塗鴉之作,但卻是小公主畫的,在我眼裏理所當然成了絕世佳作。
我炫耀般的給蘇薇看:“這是若依畫的,有趣嗎?”
蘇薇看了一眼,眼角抽動。
其實整幅畫隻裝了四五朵雪花,但雪花卻大的驚人,旁邊畫著金發的若依,捧著其中一朵——那已經有她半人大小,天空還塗著火紅的太陽。
這幅畫大概就是如此。
“為什麼要畫太陽。”
大概是整幅畫該吐槽的地方太多,蘇薇猶豫了一會,才說出了最大的矛盾之處。
“若依說冬天太冷啦,要讓太陽公公出來幹活。”
不知何時,蘇憐螢已經睜開了眼睛,她隻看了一眼若依的畫,迅速取下眼鏡將頭撇開。
我珍而重之的收起畫,然後放進背包。
“所以我才帶若依來看看真的雪,沒有親身經曆過的景色,再怎麼用畫筆也勾勒不出其中的美麗。”
蘇憐螢轉頭訝然地看了我一眼,帶上眼鏡後似乎才認出我:“孟老師你為何站著?”
我摸摸鼻子,苦笑道:“我的座位被小懶蟲給霸占啦。”
“孟老師也懂丹青之道嗎?”
“哪裏,我完全是門外漢,和若依一個水平。”
蘇薇淡淡道:“還好你隻教語文。”
我問道:“蘇老師在親自教蘇薇畫畫嗎?以前我偶爾聽見蘇薇說過她的課外作業比較多。”
被蘇憐螢影響,本來在口中轉了一圈的“蘇女士或蘇小姐”,脫口而出卻變作了“蘇老師”,大冬天的,我竟感覺臉龐尷尬地有些燥熱。
“作業多麼?”蘇憐螢微微張口訝道,但很快斂去情緒,“我個人比較偏愛音律,丹青之道偶爾涉獵,隻在小女請求下我才會教授,她若不感興趣,我亦不會強求。”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薇,她卻早早地一副沉浸在書本裏的世界一樣,仿佛我們對於她的討論,她完全沒有聽見。
“這次也是蘇薇主動請求去看雪的?”
“不是,”蘇憐螢搖頭,“正如孟老師適才對於作畫的高談,我也是帶小女去仙女山看雪的。”
“以前有去過仙女山?”
“從未踏足。”
這蘇憐螢膽子夠大啊,帶著女兒就敢去一處陌生地方。和她聊得多了,對於蘇憐螢的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外表雖然冷淡,卻並非刻意如此,隻是不善於和人打交道的一種偽裝罷了。
而她竟也是我的同行,不過卻是在初中教藝術課。所謂藝術,即凡是和音樂、畫畫、舞蹈,這類全掛鉤的東西。
她自言最擅長古箏,但為了教課方便,隻好一直用電子琴。其他小提琴、豎笛都有涉獵,連二胡都會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