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推得幹淨利落。蕭家這次究竟是怎麼惹你了?劉度這下回去,想必會著重調查蕭家。”
劉度一走,陸征便施施然從屋後的屏風後出來。他今日一身青衣依舊,腰間就算掛了玉佩,也壓不住渾身的冷峻淡漠之氣。
林念被突然的話嚇了一跳,隨即轉身白了他一眼,嘲諷道:“陸大將軍,我這太傅府可是有門兒的!你現在算是私闖朝廷命官家宅!加上偷聽別人談話,更是罪加一等!”她說著,便走向主位坐下,端起剛剛放涼的茶水。
“咳咳,不算吧。”
陸征被這麼一說,原本毫無波瀾的心有些懸著。他今日來,並沒有惡意。
這話一說出來,隻見林念仿佛不可思議般看著他,將茶杯輕放在一側,咬著牙狠狠說:“當然算!我好歹也是從一品的官員。你隨便闖我的府邸,真的好嗎?而且,剛剛你居然偷聽……”說著,便是一臉嫌棄。
偷聽!這話全部的貶義都在偷這個字上。
對於一個戰功赫赫,光明磊落的男子來說,這個偷字所包含的傷害值有些難以想象。這就仿佛是,一個大大的否定。
果然,陸征聞言,一皺眉,歪開頭淡淡說:“隻是湊巧罷了。”
“不過。”陸征突然想到什麼,複又看著林念說:“你最好不要插手李迪的事情……這事兒比你想象的更加複雜。”他並不想現在就告訴她,李迪是恭王的人。因著這件事情牽涉到顧析的一項計劃,還沒有到見光的時候。
林念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扁了扁嘴巴,心緒滿滿的不平。
要知道,陸征當初去渠北的時候,李迪已經被她羈押在地牢,兩人甚至都沒有見麵的機會。可現在看來,陸征對李迪一事的了解,貌似比她還要多……這下讓她這個調查許久的人,情何以堪?
她斜睨著陸征,冷心冷麵的一個鐵血將軍,居然會對朝政陰謀事如此敏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你究竟要說什麼?”林念發覺不對勁兒,便不再玩笑,收起自己的打量,認真問。
陸征看著眼前執著的少女,終究不忍,試探著問道:“你可曾想過,李迪背後不是李家,蕭家,而是別的什麼?”
別的什麼,更加恐怖的存在?她可曾想過?
“渠北的勢力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你這次私自處理李迪,雖是幫了陛下大忙,卻也是害了你自己……李迪在渠北的勢力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鏟除的。你這次,有些冒失了……”陸征拍了拍林念的發頂,輕聲說。
她很聰慧,隻是還沒有經曆過真正絕望危險的事情罷了。
李迪的勢力仿佛一棵大樹,他隻是一個小分支罷了。林念這次折了這麼一枝小枝條,雖然震懾了其他勢力,卻也有打草驚蛇的弊端……
林念思索之間,仿佛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緩緩說:“岐山喬氏,薑萋萋,甚至是恭王,都有可能……這三方勢力都是能控製一方的存在。而李迪的錢,必然是要給一個有大花銷的主兒……那麼,究竟是誰?”
陸征在聽到岐山喬氏這四個的時候,猛地一怔,隨即複原。
“你想的,都對。所以,這三個勢力之中有一個,已經盯上了你!”陸征緩緩道出這個殘忍的真相。
縱使林念心再寬,也無法無視自己被某個強大勢力盯上這件事情!若是恭王倒是好,反正他是個沒腦子的。若是岐山喬氏,可就麻煩了……
想到林賢同她講過的那些話,林念瞬間感覺,從頭涼到腳。
岐山喬氏,生而為巫術師,改星辰命盤,是神秘強大的存在。也是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
“哥哥,那劉度是不是在調查李夫人了?”蕭暉進了門,將懷中抱著的女兒交給身後跟著的侍女後,便解開外麵的披風,走上前去坐到蕭允身邊。她這幾日在薑家,看著薑家一片喜樂融融,便想到蕭家那些煩心事兒,很是擔憂。
蕭允在對麵坐著,聞言隻是淡淡點頭。
這事情,遲早是要被發現的。隻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蕭暉頓時垮下來臉,不滿說:“你說,這出嫁的女兒供奉家財給本家,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誰知道她的錢不幹不淨的!真是晦氣……劉度那個人,偏偏是個寒門子弟,一向對我們世家仇視得很。這次被他抓著,可是把他高興壞了吧?”
李夫人在渠北,按時供奉糧食錢財披帛給蕭家。她出嫁之前隻是一個不起眼的旁支庶女,這番作為,也是為了求得蕭家本家的一點庇護罷了。
蕭暉一向看不上庶女,卻是看得上銀子的。收了銀子,意思意思,兩方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