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蕭曆七十八年三月初三醜時三刻,先皇軒轅飛宇,薨。
三日後。
太子軒轅拓繼大統,年號承德。
一個月後,新皇立後,大赦天下、舉國升騰。
通往北冥皇宮的煙柳街,十裏帳紅、處處張燈結彩,無不透著喜慶祥瑞、熱鬧非凡的景象。
一場隆重繁華的封後大典,正浩浩蕩蕩的舉行,洪亮的鍾鼓鳴聲打破了整個京都的安寧。
陰暗的天牢內,苔蘚叢生,蟑螂老鼠亂竄。
容貌盡毀的南宮蘺兒,靜靜的躺在一間黑乎乎的雜草堆裏,單薄的身軀裹著一件血跡斑斑的白色囚服,凡是能動彈的身體部位,全部被十幾根寒鎖鏈緊緊鎖著,兩側的琵琶骨早已被寒鎖鏈穿透許久,甚至開始結痂,汩汩的冒著發臭的膿血。
身體的疼痛,早已變得讓她麻木,心裏的仇恨,也早就讓她忘記了什麼是痛。
軒轅拓,她南宮蘺兒用了十年的光陰,用所有一切在守護的男人,難道,就因為她失了功力和容貌,就真的要舍棄了自己,而改立自己那黑了心的妹妹南宮珠兒為皇後嗎?
十年,她用生命和全部換來的北冥萬裏江山,她用十年保護著一個愛她的男人,難道,都隻是一場騙局嗎?
她不信,她才不會相信那個狠毒的妹妹南宮珠兒對自己所說的話。
軒轅拓,一定還是愛著她的!
那天,寒淵城下,北冥大軍和妖族的最後殊死搏鬥,她耗費全身功力,憑一曲《銷魂曲》助軒轅拓的大軍攻破敵軍,取得勝利的時候,軒轅拓就對親口她說過,隻要滅了妖族的所有力量,他們就可以再贏得皇上的信任,回去京都城,他為皇,她封後。
可一覺醒來,她卻隻是躺在這兒,冰冷潮濕,陰暗汙穢,她試圖掙紮、吵鬧,可他們竟然會把她三歲的女兒也抱進來,一起鎖進這破牢房裏,隻要她掙紮,他們就不停的抽打她可憐的女兒,所以,她不敢再掙紮,不敢再吵鬧,隻能任憑他們鎖住她、折磨她、抽打她,她卻隻能忍辱偷生、苟延殘喘的活在這間汙臭的稻草堆裏。
“娘親,還疼嗎?”
三歲的小芽兒,一件寬大的囚服裹在瘦小的身上,像是穿了一件特大號的睡袍,因為幾天來的饑寒交迫,已經瘦的皮包骨頭,裸露出來的小臉和手腕,全是紅白相間的鞭痕,南宮蘺兒迷迷糊糊的醒來,感受著女兒冰冷的小手,在自己臉袋上輕輕地摸著,嘴巴裏還不停的對著寒鎖鏈穿過的琵琶骨,輕輕地吹著氣。
“娘親……不疼!”
南宮蘺兒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著眼前乖巧的芽兒,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輕輕地應著。
“娘親乖乖,芽兒幫娘親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好,娘親乖乖!”
就這樣,小芽兒抱著南宮蘺兒不離不棄,隻要看到門口有食物和水送來,就乖巧的拿來先喂南宮蘺兒吃下,南宮蘺兒心疼孩子,總是想讓芽兒多吃一些,可那芽兒懂事,總是說自己不喜歡吃,大部分都是進了南宮蘺兒嘴巴裏。
就這樣,日複一日,母女二人不知道在陰暗的天牢裏過了多少天,試圖偷偷掙紮過幾次,終是被那些眼賊的牢頭發現,隻要南宮蘺兒稍有掙脫,他們就對著孩子惡狠狠的毒打一頓,於是,她隻得一次次放棄了掙脫的念頭,唯求乖巧的芽兒能不被他們繼續打。
一天夜裏,芽兒的伏在南宮蘺兒被捆綁著的身上,感受著母親那均勻而又平靜的呼吸。小小的身子,好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隱忍什麼疼痛一般。
“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