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夏天,薄暮時分。這座城市同往常一樣,又下起了雨。細雨成絲,落在灰白色的水泥路上,路麵隨之吐出一陣陣氤氳,朦朧了世界。剛才還挺拔雄偉、鬱蔥的山巒,搖身一變,化身為紗巾半掩婀娜美嬌娘。一隻山雀鳴囀著向遠處飛去,試圖穿越那層霧做的紗巾,一睹嬌娘芳容。
舒俊就像那隻山雀,疾走在赴約的路上。雨水濕了頭發,他用手攏攏;潤了衣服,他輕輕撣撣,他眯著眼睛望望天,又微微一笑,仿佛任何困難都阻擋不了他前進的步伐。
舒俊和姑娘認識不過才幾天,那是一次偶然的邂逅,是男生們不約而同的目光促成了這段姻緣。
那天晚飯後,舒俊去學校操場看球賽。橫穿跑道時,發現看台上男生們的目光聚焦在操場一角。舒俊很敏感,從中嗅出了荷爾蒙的氣味,他幾步就退出跑道,並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隻見遠處有一位姑娘,步態輕盈而矯健,隱約可見馬尾在跳動。姑娘跑近了,男生們的目光也近了,他們的目光不穩定,上下波動的厲害,身上的荷爾蒙正在井噴。
舒俊認為姑娘的五官不算美,但他善於發現美。美來自那雙豐滿的胸部,上下抖動時,好像一對動力強勁的發動機,把她往前拉拽。姑娘戴著耳塞,聽不見來自看台的噓聲,她跑的很認真,胸和馬尾跳躍的也很認真,舒俊看的更加認真。
舒俊看球的願望被姑娘的胸實現了,每次看完球,他就想玩球,這次也不例外。舒俊趕緊追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體育達標考試那次,也較之遜色。幾個健步過後,就把帥氣而瀟灑的背影留給了她。
起初,舒俊竭盡全力,勉強能和姑娘的速度保持一致,可惜,他沒有那對發動機,於是,他開始大口喘息,步伐也漸漸淩亂。眼看姑娘即將反超,舒俊靈機一動,提前摔倒了。
姑娘具備高尚的品德,趕緊過來攙扶他。舒俊手一擺,表示並無大礙。姑娘見他自強不息,又無太多痛苦的表情,就準備離開。這時,他慌亂了,明明摔傷了膝蓋,可偏偏捂住手肘,還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就這樣,他們相識了。
報答救命之恩,是舒俊請姑娘吃飯的理由。就在學校附近一家檔次較高的飯館裏,兩人一邊吃,一邊就如何安全跑步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兩人越聊越投機,話題也就越來越多。
舒俊的長相並不帥氣,兩片比常人厚二分之一的嘴唇突兀地出現在下巴的上方,鼻子也是奄奄一息的,幸虧長著一雙單眼皮小眼睛,才不至於壓迫到本就站不起來的鼻梁。或許是受到傳統觀念以形補形的啟發,舒俊的父母經過慎重考慮,最終將他命名為舒俊。當然,上天是公平的,雖然他長相普通,可是身材不錯。
約會多次,舒俊仍未如願把玩到姑娘胸前的球,眼看畢業在即,他十分焦急。這天,正是舒俊玩球的最後一搏。
孔方和張然是舒俊的摯友,也是玩球計劃的執行者。按照要求,他們來到距學校不遠處山腳下一空地。天仍下著蒙蒙細雨,雨水打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四周寂靜遼闊,放大了雨水蟲鳴之聲,也增添了寂寥。
空地中央有一月牙形隆起小土坡,可站人,似一天然劇場。兩人的任務很簡單,孔方利用蠟燭擺一心型並點燃,張然則用手機播放一首舒緩音樂製造浪漫氣氛。
老天爺眷顧舒俊,雨說停就停,兩人隨即展開行動。孔方行動敏捷,很快,一顆蠟燭心就完整呈現。張然心細,反複確認著播放曲目。完成準備工作後,孔方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浮想聯翩起來。
最近兩年,孔方自覺進入了繁衍階段,遺傳基因的表現異常活躍,生理需求不分時間和場合頻頻出現。奈何,他生性羞赧,除以島國大片和幻想自我慰藉外,再無良方。
反觀好友舒俊,在追求女生方麵有著過人的天賦。短短幾年的大學生活,對方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和異於常人的厚臉皮,與多位女性有過肉體接觸。舒俊自我評價道,追求女生,從來都是我的奪金項目。
天色漸晚,孔張二人趁著手機那點微光,相視一笑。
張然似乎洞察出好友的心思,想要安慰他。無奈他資曆淺薄,手段太少,隻得歎息一聲,將手掌置於對方的肩上,輕輕捏幾下,然後又拍拍,他天真的以為,天大的煩惱也會在這一捏一拍中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