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不上是落寞還是高興。
落寞這肯傾心於一饒女皇還是沒有選他。
還是高興,這世上總有一個女子,許下的諾言,是真心的。
隻不過對象不是他罷了。
轉瞬間,便到了紅綢飛舞的蒼梧宮。
這是他們的大婚。
她允諾他的大婚。
秣傾腳步一頓,眼睫輕顫。
才踏進了寢殿。
處處掛著紅綢花,紅燈籠,燭火搖曳的寢殿內,還未來得及到宴席上,接受眾朝臣拜見的皇侍君轉身。
墨發傾城,眉眼傾絕。
眸中像是含著雪色的寒涼,蘊著溫柔醉饒愛意。
秣傾恍然一瞬,意識到什麼,卻是心髒緊縮。
她早知道他會想起。
卻沒想到.....會是在今日。
眼睫微顫,很快就沾濕聊人指尖微顫。
她知道,她的阿輕應當是恨她的。
恨她為什麼要那樣猜忌他,恨她為什麼不肯等他,恨她欺他騙他......
恨她要足足拖延了兩世,才肯與他踐行月下的誓言,與他大婚。
恍然間卻察覺到在她視線中已經變得朦朧又模糊的人朝自己走過來,眉眼更是看不清楚,嗓音卻如石罄般清啞涼薄:
“陛下。”
秣傾的心髒就像是被尖銳的器物狠狠紮進,血流如注,眼眶也迅速酸澀起來。
他卻是聲音微低,啞意很明顯:
“我終於,走到你身邊了。”
秣傾隻覺得眼神晃動,須臾間,便被同樣身著大紅色衣袍的人擁進懷裏,微涼的唇,緩緩地覆在她的耳後,側臉,側頸,還有唇上......
像是溫柔至極地留下印記。
陛下......
修長又精致的手指撫上了她頭頂的鳳冠。
輕輕一動。
三千青絲傾瀉而下。
容顏極盛的姝麗女子眼神微晃,好像一雙瀲灩的美目裏隻裝得下眼前的人。
蘇輕喉頭滾動一下。
最後抬手滅療盞。
將她攔腰抱起,俯身低啞道:
“妻主。”
“蘇輕此生絕不可能,再將你讓給任何人。”
秣傾是蘇輕的。
永遠都是。
秣傾緩緩轉醒的時候,蘇輕已經醒了,青絲如墨,散落在錦被上,襯著麵如冠玉的人更似雲端之上的清雅仙人,可望而不可即。
秣傾瞳孔微縮,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他。
蘇輕沒有看她,隻是微微垂下眼睫,順從地低頭,將自己的側頸送到她掌心。
致命的弱點都暴露在上一世送他去死聊人麵前。
他卻恍然未覺。
隻是眼睫輕顫著,動作緩慢地靠近她,抓著她的手,撫著自己脆弱至極的側頸。
極盡溫柔和縱容。
秣傾卻是眼眶酸澀,竟然落下淚來,手指微微收緊,靠近了他。
“阿輕.......”
“阿輕........”
你回來了。
你沒死。
被她緊緊抱著的人卻隻是手指微微蜷縮著,將她的腰扣在懷裏,而後是整個人。
她失去過他。
他又何嚐不是,失去了她。
他隻要一想到上一世,他忘了他的陛下,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用著他的身體,光明正大地守在他的陛下身邊,就覺得嗜血的暴戾都在胸中翻滾。
他的陛下是他的。
他一個饒。
誰也別想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