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流光相皎潔18(2 / 2)

隻是陛下再怎麼愛重那位,在江山社稷麵前,即便是丞相之子,也隻是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再不阻止,到了群賊並起的時候,這嵐國,如何能有安寧之日?

左丞相心懷憂慮地回到府中,卻見夫君漠然地轉身回了房中,不肯見她。

左丞相看著院中的草木,長歎一聲。

秣傾的毒完全消失之後,便解了蘇輕的禁足,像往常一樣,處理完政務便陪著他在蒼梧宮內下棋溫書,往日總是欲言又止的人似乎真的受到了教訓,再也未曾向她開過收回旨意的口。

秣傾總算覺得心裏好受些了,連帶著對彙報政務的禮部尚書都多了好臉色。

禮部尚書出宮門的時候還有些恍然。

陛下這是氣消了?終於願意處理朝政了?

第二的時候就試著提了提,臉色平靜的人黛眉微挑:

“朕何時過朕要親理政務了?”

禮部尚書:“.........”

是她的錯。

她不該覺得陛下心情好就會原諒她們幾個的。

秣傾撤了輦架,慢悠悠地背著手,在筆直的官道上晃著。

穿行的宮人見到了她,都略帶慌張地行了禮。

秣傾懶得見她們行禮,幹脆讓德善換了一條路走。

還是朝著蒼梧宮的方向。

快到的時候,幾番想開口又閉了嘴的老奴就聽到了他們陛下和緩至極的聲音:

“德善,你可明白?”

身著明黃色衣袍,五官明豔,眼神卻含著隱隱的銳利和睥睨,即使是看一眼也足夠叫人肝膽俱震的女子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轉身繼續向前:

“無論是哪條路。”

“朕隻想走向他。”

德善捏著拂塵的手指微微顫了顫,最後還是低首,緩聲:

“老奴......懂。”

他們陛下,五歲開始學**王之術,七歲習得騎射,十二歲精通詩文,十五歲能啃製勝,如今年歲已二十有餘,尚無一子一女,卻能將這偌大的,積貧積弱上百年的嵐國治理到今無人敢欺的地步......

論下,他們陛下誰都對得起。

......可唯獨對不起的,就是自己。

如今四海升平,群臣卻還要拿著前朝的警示,逼著他們的陛下,傷了心愛之饒心......

他若是他們陛下,想必......

也不會有多高興。

德善在宮外有府邸,發了拜帖宴請群臣的時候,左丞相還有些詫異。

到了禦賜的總管府內,卻不見酒席,隻有慈眉善目的內侍總管,麵帶溫和地引著他們到了一間書房內。

裏麵是陛下未登基前,所做的功課。

字跡蒼勁,紙卷多如牛毛。

可那時他們陛下才多大呢?

不到十五。

尚未成年,卻已背負了整個嵐國的重任。

這些年她應當是很累的.......

太醫多次診脈都是讓她好好歇息,切勿過度操勞,可是勤勉的女帝隻是微微歎息道:

“朕隻是.....習慣了。”

習慣了一個人守著勤政殿的燭火,直到明。

德善的聲音有些蒼老了:“我跟了陛下這麼多年,從未聽陛下向這蒼生,要過什麼。”

尊號宮殿,皆是群臣進諫,她才允,膳食供給,也是百姓溫飽,額度才有所提升......

眾人沉默間,聽到宮中老人歎息:

“如今,你們就不能,讓陛下得償所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