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四 信念(2 / 2)

言書道:“你知道的,與我牽扯的並不隻我自己一人。從我十歲那年到現在,死在我眼前的不計其數,不說遠的,單說韶華煙嵐吧,死的時候是什麼情狀你也是親眼見的,若是我每次都要自責一番,這日子怕是沒法過了。”

說到這兒,連帶著笑意都開始透露苦澀。

“不是。”元夕道:“你知道的,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更不想拖你後腿,隻是到了現在我有些無法確定了,再就下去,我是不是還有足夠的能力護著你。”

“自是有的。”言書道:“元夕,你我相交至今,我深知你的本事。同樣的,你也該相信我才是。你我的選擇本就是雙方麵的,除非你覺得我這樣識人不明,會誤用了誰,那你大可以在這兒離開。畢竟,從入了祁國這塊領地開始,隻會有越來越多的事情發生在你麵前,你卻無能為力。我不用你怎麼相信自己的能力,我隻要你相信我就夠了。”

信我不會看走眼,信我能把握結局,信我……能好好活下來。

元夕看著言書,不知該如何接話,明明他也是傷心的,那些沮喪被藏在眼睛後頭,隻是依舊騙不過自己,可為了叫自己好過些,他將這些情緒都掩了,仿佛那些跟在他身邊的人沒有好結果這件事,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漠視旁人的犧牲,像一個上位者該有的樣子,哪怕那隻是流於表麵呢?

是啊,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人死,若是回回都這樣感傷,那可就真是無用了。

元夕眨了眨眼,收斂好情緒,朝著言書伸出右手道:“既如此,咱們走吧。”

言書上前,看著他道:“你能有這樣的領悟自是最好,隻是在咱們上去之前,或者你該將左手伸出來給我瞧瞧。”

那樣的距離上去接人,便是元夕也不可能毫發無傷,言書在下頭看的分明,元夕在銀絲上頭立住後,第一下用的是左手,那是他在危機時候的習慣,平素打架的時候並不會輕易如此,畢竟藏掖是一個殺手的本能。

他靠著那一下順利將兩人下落的速度緩了下來,可下一刻在接人時,他又換回了右手,而之後所有的動作中再也沒有見他把左手抬起來過。

就像現在,他伸手來拉言書,用的還是右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左手在那一下之後受傷了。

元夕聽的言書這般,自知瞞不過,可也實在不是什麼大事,不值得費心費力瞞著掖著,因此坦然道:“才剛拿一下力道控製的不大好,脫臼了。”

“脫臼?”言書心內感歎,那樣的墜勢,又是所謂的用力不當,若是換成別人,不死也要撕一條臂膀下來,偏生是他,隻是脫臼?

這銅皮鐵骨,倒叫人歎也不是,笑也不是。

言書無奈,上前道:“我也不慣醫治,你且教我,興許我很有天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