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和親本是你情我願的事兒,若弄這麼一出,又與悔婚有什麼差別?
”這樣的事兒,連元夕這樣不諳世事的人都能清楚明白的發現,更何況眼前這些在官場上混老了的人精呢?言書暗自擺了擺手,示意元夕稍安,這事兒還有轉圜,況且也輪不到他們這樣身份的人來擔憂逞強。
這盧耿毅原就師承向安,哪裏是這樣輕易就能被難倒的,這場戰不管內裏如何,麵子上靖朝才是戰勝國,這和親一事原也是祁國提出來的,這般出爾反爾的作為,倒不知打的是誰的臉。
盧耿毅性子剛直,又兼著入城之後處處被製約,心裏早鼓了一大包氣,現下看祁國這般為難,又擔心謝簡樂年幼,若真叫她直麵這巨蛇,且不說會不會有傷貴體,但隻要露了一絲一毫的驚懼怯意,怕是往後都不會順遂好過。思來想去,少不得要仗著一腔子孤直,替公主擋著這難堪。
這邊主意已定,才要上前,卻不想端坐在上的和懿反快了一步,搶在他前頭奪了這話語:“既有這般規矩,雖說沒有提前告知,也不入這儀程打的人措手不及,可自古有言,入鄉既得隨俗,又是大君所示,本宮自然要接受這考量,畢竟兩國和親為的是天理人和。卻不知,按著祁國的規矩,要如何才能確認大君是否接納本宮做這祁國皇後呢?”
“這姑娘厲害呀。”元夕感歎,一番話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將祁國的無理挑釁擺在明處,又將靖朝的大度勇毅亮在人前,旁的不說,單她麵對這樣的龐然巨物還能站出來,就足夠叫人敬服了。
言書立在下頭,一抬眼正看見和懿公主正麵大君的模樣,小小的人兒,被包裹在紅色的喜服裏頭,明豔而奪目,原本因著年幼而略顯稚氣的臉龐隱隱透出了幾分睥睨天下的傲氣來,一雙眼仿若含著星辰,可就算是星辰大約也不及她此刻的璀璨。
玉清台初見,再到如今,一路過來,這個含羞帶怯的小姑娘,就這麼長大了。
雖說盧耿毅能借著“娘家人”的身份幫著推拒這種無謂的試探,可如果公主有勇氣自己麵對,對靖朝來說自然是更加有利的,不論如何,祁國人不敢也不能真叫公主出事。
思及此處,才剛邁出一半的腳重又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心內打定主意,暗歎祁國多事逞能,反將幫助公主在祁國立穩腳跟的機會就這麼生生奉上,倒是省了不少事兒。
有這樣想法的自然不止他一人,言書拉著嘖嘖稱奇的元夕往後又退了一步,雖說明白祁國底線,但到底不敢恣意,因此暗暗使了眼色,要元夕機靈著些,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