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 暴露(三)(2 / 2)

默了半晌,謝韻道:“玉璃,我不是找你來與我吵架的。”

失了才剛的憤怒和壓迫,卸了裝飾的謝韻像是脫力一般,麵上是暗影都壓不住的憔悴。

戰已經打了,要除的人已經除了,互市也是勢在必行的舉措,平寧遠嫁,兩國短期內也不會出什麼問題,旁人看來,似乎一切都在謝韻的計劃之內,無波無瀾的進行著。

可偏偏,隻是麵上罷了。

這樣的舉措過後,謝韻等於親手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列國的手裏,如果將來哪一,兩國又起了紛爭,這會成為靖朝致命的點。

言書看他這樣,心覺不妙,皺著眉頭去看他:“看來這回的事兒竟是比我是你叔叔還要叫人難以處理,是嗎?”

謝韻想了又想,終是下了決定道:“我需要你去祁國一趟,不止你,還有從七寶閣撤下來的那些暗樁。如今靖朝的網眼已經由朝廷接手,冀州一行雖然你們折損過半,可餘下那些想要挖一件足以拿捏的秘聞,以你的能力來看應該不算太難。”

果然呢……

言書歎了口氣,道:“你便是要做局,也不該留了把柄在人身上。”

一語中的,謝韻才剛的傲氣散了個一幹二淨,耷拉著腦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叔叔,你會幫我吧。”

論年紀言書還比他了幾歲,可論輩分,可不就是叔叔了嗎。

想想往日裏謝韻在向安麵前的乖巧模樣,不知為何,一股涼嗖嗖的氣息從下往上狠狠灌溉進了他的心裏。

隻是,眼下也不是拒絕膽寒的時候。

還是那句話,為君王者,自然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隻有一樣不能用來做筏子,那就是民心。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古往今來的俗話,自有他存在的道理。

當初在冀州,最要命也最叫言書顧慮的不就是這所謂人心嗎。

心翼翼的顧著所有饒情緒,不就是因為怕一個不周到叫百姓以為皇家不重視他們,給謝韻捅了婁子。

敗一個口碑或者隻是一瞬,豎一個口碑卻是要日積月累……

言書苦笑一聲,道:“不論我作何選擇,到底你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自然是不得不死。如果你希望我去,一聲便是,何必扯上淩戰。”

如果謝韻能一直拿捏著帝王的腔調,或者硬性命令他應該如何,也許言書反而會因為淩家的事兒滋生更多反骨,硬碰硬的毀了他的打算,可一句叔叔,半個服軟的狀態,言書便是想心硬也硬不起來。

雖是如此,可他也不是傻子,若是從前隔閡沒有擺在台麵的時候,他還會毫無保留的去付出去爭取,可如今謝韻做事,已經把情感充作籌碼在利用了,若還一味相信,下一次毀得也許就不是自己了。

“皇上既有命令,我自當傾盡全力。可你也該知道,我是商人不是聖人。你該比誰都清楚,在我這兒,原也有不可觸碰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