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委屈:“老師,我不是這意思。”
向安道:“無論您是何種意思,這話今後戒之慎之。您怕寒了百姓的心,就唐突的拿朝官與他們相比?言閣主年紀輕輕,能捐助家財自赴前線固然可歎,可留在朝中的人難道就真的安閑了?調度通行,安撫民心,邊陲安慰,哪一項不叫人窮盡心力?豈是一句動動嘴皮子就能輕易抹殺的?”
謝韻自知失言,隻當他是為了言書那局生氣,少不得忍氣吞聲下來,道了聲:“是。”
向安道:“我知您心裏不服,對那位言閣主也多有憐惜。可您要清楚,善心有時候不一定能做善事。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您雖不在那兒,可雍親王還在呢,他言書越過皇家自作主張的下了這旨意,這叫什麼?的嚴重點,假傳聖旨的明頭都能扣上。這般任意妄為,到底還是年輕太過的關係。若是不敲打敲打,怕是要成大患。”
謝韻心內不屑,卻對“大患”兩字起了感觸。
對向安來,墨輕騎和七寶閣的存在可不就是仿若大患嗎?
謝韻確認了向安的心意,保言書的意圖不由更堅定了幾分:“老師,左右現在言家沒有開口求助,做的也是善事。若有朝一日,他真當散盡家財還不嫩阻這民意,或者,您能憐他一片忠義,保他這一回。”
向安認真的審視思考了一會兒後,方才不見喜怒道:“皇上慈心,是國民大幸。臣謹遵聖意。”
民眾雖有緩和,冀州的疫情卻沒有半分進展,言書他們來了半個多月了,除卻延緩了部分死亡外,並沒有一人能在得病後完全醫治。
對言書來,更糟的是,連韶華這樣身強力壯的,也不能幸免於難。
消息傳來的時候,宛芳還在平寧那兒幫忙,得了話連衣服都來不及換,跑到院口噗通跪倒在地。
鬢發被抓的散亂,衣衫不整掛著些許喂食的湯水,通紅的眼眶,微顫的嘴唇……
元夕來了這些日子,從沒見過宛芳失態到這個地步過,不由有些心酸。
言書立在那兒,見她跪的遠且一言不發,對她的祈願心知肚明,他從袖子裏取了一件物什幾步上前,想要遞到宛芳手中,卻不想那一位絲毫不敢靠近,越退逾後,恨不能砰砰磕頭。
“主子離遠些吧,我才從那些孩子身邊過來,怕是不大幹淨。”
言書執意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將東西塞到她的手裏,一字一句道:“若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來這兒,替我照顧好他,也顧好自己。”
“是。”她原就是要去的,隻是不放心留言書在外頭,平日裏,他的起居都是由自己負責,若是就這麼去了,起來是一種失職。
言書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去吧,有元夕在這兒,你不用擔心我。”
宛芳跪在那兒,看著兩人慢慢走遠,用力的握了握手裏穿了紅絲的銅錢,終是下定決心,頭也不回的朝醫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