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也不再看她,提腳就要走。
“爹爹。”看著他寬厚的背脊,平寧低了頭,沒有再辯駁什麼,隻低了聲音,帶了幾分踟躕的問了一回:“爹爹,您今兒見了言公子,覺著……他如何?”
如何?謝凜往外的腳步略微頓一頓,一絲笑意浮上從來嚴肅的臉上,半晌,才開了口道:“他的孩子,自然是不會錯的。”
那一刻,謝簡樂覺著,這一趟自己沒有白來哪怕最後依然隻是過客,她也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夠被自己的父親所看見,所肯定。隻是……
“爹爹,女兒不懼生,不畏死,但求無愧。既來了這兒,雖是為了私欲卻也不敢耽誤公事,不能平白占了名額卻不擔責。因此……恕女兒難以從命。”
她是為了言書而來,可也不全是如此,冀州危情,叫皇上太後掛心,作為郡主,她雖身無長物,可也想著能盡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
謝凜才要往前邁的步子又頓了頓,那句“不成”終是沒有再出口,搖了搖頭,自顧自的離了屋子。
兩後,供糧供藥的車隊也到了,有莫北領著在各處歸置,言書拿著筆和簿子,跟在後頭將數量一一清點,又比著康太醫的方子將一些防治的藥草給各家各戶送了過去。
青石巷,是這次時疫最早的爆發地,死的人也最多,如今剩下的也多是些孤寡,因此守衛並不嚴謹。
元夕端了些吃食,乖乖的跟在言書後頭,對於石牆後頭好奇的目光置若罔聞。
“閣主。”戍守的侍衛並沒有跟著韶華他們的稱呼,反而與秦斂他們一般遵照了七寶閣的習慣。
言書點點頭,跨過隔離的界線就想往裏走。
誰知,後頭突然來了人:
“言公子,請略等一等。”
溫溫柔柔的語調,像是一灣泉水清甜滋潤,平寧郡主換回了女裝,一頭如瀑如墨的秀發隻用一根水藍色的布帶草草係了,連口脂也不曾點半分,除卻那一身素錦料子的衣衫外,渾身上下再不見一絲奢華,與當初在玉清台初見時簡直判若兩人,看樣子倒是比言書這男子還要清減幾分。
“姑娘。”人多口雜的,言書也不便喊她郡主,一時倒不知如何尊稱了:“您來這兒王爺知道嗎?”
平寧頂喜歡看他笑,哪怕這模樣是顯而易見的敷衍:“我來這冀州,原就是為著幫忙的,今兒一早聽言公子帶著過來派發屋物資,宛芳姑娘又去了南街,便跟過來了。畢竟,這裏有不少婦孺,男女有別,或者我在這兒,還能方便些。”
方便?言書斂了眉眼,還是那副模樣,實話,他並不覺得這位郡主大人能幫襯自己什麼,這祖宗,從來都是被人服侍,幾時服侍過別人?
況且,她這樣過來,落在王爺眼裏又是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實在是麻煩得很。
身處冀州,生死不過朝夕,言書不願意再背負額外的東西,因此,不管真心假意,意欲何為,他都不想與這人有什麼密切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