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知他的憂心,可這事涉朝政,實在不是他這樣一個太監方便多嘴的,可要是什麼都不任由皇帝鑽牛角尖,這祖宗怕是又要自我折磨好幾日,沒法子,該勸的還是得勸。
“奴才聽,言公子進了大理寺後確確實實遭了大罪,太傅手下的沉香,您也是知道的,看著木訥,下手卻是真的狠辣。刑訊的時候,還怕言公子遭的罪少了,特意用銀針紮了穴道,一來加大對痛楚的敏感度,二來也是想叫他保持清醒來受罰。這心思,實在看不出兩人之間有何交情。”
“是嗎。”謝韻不大確定,期期艾艾的看著水:“你的意思是,玉璃不會叛寡饒,對嗎?”
水陪笑道:“皇上縱英明,沒有任何人敢叛您,言公子自然不會也不敢。太傅接他去府中醫治,想來也是顧念著皇上呢。到底,太傅大人也隻是想給言公子一個刻骨的教訓沒想著真要他性命。”
這話有理,如果向安真的有意招攬言書,或者兩人想要勾結,他就應該知道言書體質,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眼看著謝韻鬱結稍解,水又勸了一回:“據傳回來的消息,言公子這回病的不清,若是高燒一直不退,就算勉強保住性命,腦子怕也是要受影響的。不管怎麼,這回,他還真是用命替您頂下了這名頭,將太傅的火氣都引了過去。”
是啊,如今他想要安插人手的幾個位置已經如願空了出來,那處處惹事的國舅爺也被圈禁在了府中,皇後又脫簪待罪證實了自己家族失德,縱使將來有了皇子,也不會再有外戚幹政之嫌。
這一切,似乎還是得感激言書做出的犧牲,無論怎麼,是他拿自己拿七寶閣拿言家做了盾牌,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在沒有任何損失的情況下,折斷了向安的一個手指。
人人都,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今日向安混不在乎隨意犧牲的人,興許日後就成了自己的死穴。
隻是……
“水,你,寡人對玉璃是不是太心狠了些。向安的性子寡人最清楚,出了這樣的事兒,他最大的惱怒大約是寡人做事露了行藏,不夠幹脆,出手也不夠狠辣,不但不能一擊即中還漏了七寶閣給他。當初不過是一個鄭秀秀,就引著他對你這個太監總管施了杖刑,如今,寡人出了這樣的紕漏,他不拔下玉璃一層皮來大約是不能消氣的。”
“向安不知道玉璃體弱,寡人卻是知道的,這番作為,到底,竟有些推他去死的嫌疑。可你知道的,寡人從沒有過那樣的意思。”
謝韻心內愧疚,到底,兩人自十幾歲起就常常在一處,是君臣,更像朋友,或者,言書是這世界上,他唯一願意當做朋友來相處的人。
因為他聰慧,體貼,處處為自己著想又不慣阿諛奉常
“是是是。”水軟言安慰:“皇上您心懷仁善,哪裏會想到這一層。言公子吉人相,自然不會有事的。如今您心想事成,好歹也該開心些才對,否則,他這傷豈不是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