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兒,再沒有商討轉圜的餘地,言書作為淩肅的軟肋,被向安一把揪住,寸步不讓。
你可以不,我也可以不放,言書若是死了,論心疼,淩肅遠在向安之上。
好在,淩肅這次來本就是帶著和盤托出的心情,因此也沒有多做糾結,平心而論,以向安的立場,他遠比自己更有資格知道真像。
淩肅低頭看著向安,一字一句道:“生男為玉,生女為璽。鄭生,你自來聰慧,不如你來猜猜言玉璃三個字到底是誰幫他取的?”
短短一句話,入了向安耳中仿佛平地起了一個焦雷在他頭上狠狠炸響。
才剛蒙出的那些個汗像是黏在了皮膚上頭,叫人恨不能抓狂。
向安棄了才剛坐來的轎攆,反手牽過秦斂手中的赤色寶馬翻身而上。
許是起的太猛,一種突如其來的暈眩幾乎沒叫他當場墜下來。
他就這麼臥在馬背上,平複著上湧的血氣,咬牙切齒的對著淩肅道:“你若騙我,那不止言書,我會叫整個護國公府都跟著陪葬。”
罷,甩開佑呈扶著自己的手,打馬絕塵而去。
秦斂雖是焦急,可看著向安這模樣也不由心驚:“淩老將軍,太傅大人這是怎麼了,這樣凶神惡煞的樣子,不會對閣主不利吧。”
淩肅默了一默,像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秦斂的話,半晌才道:“從前或許會,以後卻不會了。安心吧,從今往後隻要有他護著,再不會有人敢隨隨便便欺負你家閣主了。你且回去,好好安撫一下家裏的人。尤其是楚晉和那個叫做元夕的孩兒。別叫他們病急亂投醫,反而給玉璃招禍。”
自從當上太傅後,向安再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慌亂的時候。
“生男則為玉,生女則為璽,無論男女,我隻願他這一生平安順遂,喜樂無虞。”
“關生,你可知道這世上原有一種生物,名喚騰蛇。叫蛇而非蛇,似龍又非龍,騰雲直上,攜翅而生,終其一生也隻能無依無靠無所居。”
“駕”!
回憶湧現太過,直攪得向安頭昏眼花,右腹上本該好全聊陳年舊傷,隨著起伏的思緒,叫人覺著有些隱隱作痛。
“容音……”一聲輕喚化作無聲相思,不知不覺間,眼前的景物起了水霧,向安抬手揉了揉眼,惡狠狠的暗罵了一聲:“混蛋!”
這一聲,卻不知是衝著誰去了。
豆大的汗珠順著言書的顴骨緩緩留下,順著脖頸直直落到鎖骨之上,滴進了才剛形成的鮮紅焦爛的傷口上。
映襯著旁邊雪白的肌膚,叫人瞧著格外觸目驚心。
沉香提著烙鐵,有些不解的歪頭去瞧言書:“你不疼嗎?應該很疼吧,我瞧你臉色都白了。既然疼為什麼不叫呢?那些囚犯但凡吃疼總是會喊兩聲的。”
這樣真的話語,落在別人耳裏總要錯覺這還是個孩子。
言書苦笑了一回,因為疼痛而失了血色的薄唇微微顫著:“若是我喊疼,你會住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