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初離開言家時,這個姑娘還曾媚眼如絲,柔情蜜意的與自己打機鋒,言書好看的眉頭終於起了些褶皺,看著向安的目光也從慵懶無波帶了些許尖銳:“太傅大人這是何意?”
向安歉然的笑道:“大理寺審案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我雖提前打了招呼,可這兒到底不歸我管,有些個刑訊過苛原也是難免的。早幾日,我曾叫目遠跑了一趟,想找個太醫給這姑娘看看,誰知,她竟拒絕了。是這些個傷原是自己應該領受的,還我若真想幫她,不若勸著宋大人提早認罪。來也是奇怪,國舅爺犯的錯,這姑娘是怎麼算到我頭上來的。言閣主你聽著,不覺得奇怪嗎?”
聽了這話,言書還真的認真想了想才道:“興許是因為太傅在百姓的眼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吧。宋姑娘在這兒叫不應,叫地地不靈,好容易見了一個能在裏頭的上話的,是很該求一求的。”
滑頭,對這樣聰慧狡黠的少年,向安總有一些別樣的寬容:“既然如此,那不知言閣主落到這兒後可有什麼要與我的?畢竟眼下除了我你也見不到能在內裏上話的人,對嗎?”
話繞的久了,隻會浪費彼茨時間,向安知道言書在與自己拖延時間,隻是:“言公子,你該知道,便是今兒淩老將軍到了這兒,沒有我的命令你也是出不去的,畢竟他再宣武有力,也已老邁,殿外兩百親君衛雖是初生牛犢,可群起而攻之還是很有戰力的……除非,他能調來墨輕騎。”
“傾所有,迎賓客,錄盡下事。”向安閉了眼,道:“放眼皇城,能將穆家莊的事兒查到這個地步,又清楚內裏的盤根錯節,還有能力逼著親君衛在一夜之間把數百張告示貼滿大街巷的除了你們,大約也不會有誰能做到了……”
向安取了厚厚一塌狀紙,示意佑呈拿給言書看:“這是宋姑娘上呈的狀紙,樁樁件件言之有物,一個國舅府家不受寵的姑娘,又被放到了那樣的地方,如若不是你幫襯,要從哪裏得來這些東西?”
言書看了一眼,不置可否道:“東西哪兒來的又有什麼要緊,上麵是真是假才是關鍵。即是狀紙,太傅可核實過上頭的東西了?”
“屬實。”向安毫不避諱:“隻是,比起這個,我更擔心旁的事情。”
言書失笑:“難道在太傅大人心裏,還有什麼旁的事能比朝中蠹蟲橫生還要重要嗎?”
“自然是有的。”向安道:“言公子,你年紀輕,大約不明白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狀紙上的那些官員,譬如國舅爺,也許他對宋姑娘和她娘來是宛若惡魔一般的存在,可在別的方麵,又是無可取代的。於國於家,他們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你可以為他的惡行處置他們,卻不能是用這樣的方式。很顯然,墨輕騎在你手裏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