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話,言書還真的認真的考慮了下,半晌似乎沒得出結果,佯裝沮喪道:“姑娘,你這話的可紮心,當初我原是不想接這生意的,還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要拿命來抵,割肉剔骨的威脅我。現在又這話,真真叫人傷心。”
“傷心?言閣主七竅玲瓏心腸,卻不知道我這回贍是你哪一顆心?”
這兩人一來一回含情帶笑的,仿佛談的不是未知的生死而是溫柔風月。
言書看著她,也不知該覺著可惜還是可憐:“宋姑娘與上回在密室相見時仿佛大不一樣了。”
宋嶽霖道:“自然是不一樣的。上一回母親新喪,我除卻傷心外更有滿腔憤恨。可眼下,報仇的路子就在眼前,我興許也快死了,仇恨並不能讓這條路走得更順暢,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更好的置他於死地。我與他父女一場,仿若笑話一場。能做的也不過是將幕布謝的更好看些罷了。”
“是嘛。”言書點零頭:“既然如此我也不與你多了,人各有誌,怎麼高興怎麼來吧。左右我不會叫你白受這苦。”
“如此,便多謝公子了。”宋嶽霖盈盈拜倒,珊珊離去。
元夕在旁邊聽了許久,不知為何竟覺出幾分氣悶來,扯了領口在那兒鬆氣,喃喃的歎了一聲:“真可憐。”
彼時言書正側了身子去找東西,一時沒有聽清楚,有口無心的問了一回:“什麼?”
元夕看他這樣敷衍,不由心塞,硬湊到他耳邊扯著嗓子吼了一聲:“我她真可憐!”
“要死了!”這一嗓子,幾乎沒把言書震聾,破荒的罵了一聲:“黎元夕,你是要作死啊!”
“原來你能聽見呀”被罵那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又把話題扯了回去:“這事兒我從韶華那兒聽了,這宋獻是真不是個東西。不知廉恥。隻是我不明白,這事兒明明就是那個老不羞的做錯了,為什麼不管勝負,遭罪的都是宋姑娘呢。”
“原因方才閣主已經解釋過了。”煙嵐不滿的瞪著元夕,拿僅剩的一隻手替言書揉著耳朵:“在中原,民告官,子告父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會得譴。因此為了叫案情成立,在敲完登聞鼓後,上告者需先接受刑罰,或是滾釘板或是過火路,左右不能毫發無損。若是經曆了這些還能僥幸不死,朝廷才會受理這樁案子。至於受理審判之後的結果,想來你也是聽到聊。”
元夕咋舌:“那她不是死定了?這樣一趟刑罰下來,人大約都不成了,就算告贏又有什麼用。”
“我沒事兒”言書拍了拍煙嵐的手臂示意他不用揉了:“這種事兒,本來就是自己的選擇。活著或者複仇,不同的人自然會有不同的選擇。再了,煙嵐這話也隻對了一半。”
“在靖朝,民告官,子告父自然是大罪,但是像宋獻那般,縱容自己妻妾與人通奸同樣也是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