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也是事實,一個人心裏一旦有了牽掛,做什麼事兒都很難全心全意。
言書有這樣的決定,一是為了這些人都有個善終,二來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至於哪一方麵更多些,大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宛芳低了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如果這樣,我不嫁。”
這樣的話若是別人在,或者還能是因為幾分女兒的嬌羞,可是的人是宛芳,顯然是做了真正的決定。
韶華麵色一白,有些難受,可也打從心底認同她這樣的決定。
這些年,他們幾個是陪著言書一起過來的,這些年,內裏的辛苦自然隻有他們最清楚。
他的身份如何,也隻有墨輕騎裏出來且大跟著他的才知道。
其餘的,便是親密如煙嵐也不能百分百確定知曉。
跟在他身邊的人,能不能幹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忠心。
而這世上,最難求的就是一個人自始至終的忠心。
要他們撒手是很容易,可替換的人哪兒是那麼好找的,當初一個秋月,幾乎沒有害了言書半條命去。
想到這兒,他也默了,半晌才像下定了決心:“若是主子執意如此,她不肯嫁,我也不急著娶,總歸是在一塊兒,等哪我們都奔波不動了,再成親。”
也不知怎麼了,好好的一段愉快商定,也不知從哪一處開始就跑偏了。
言書有些頭疼:“一個兩個的能不能不胡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道理還要我去請楚伯來跟你們一個個的細嗎?都好十好幾的人了,大我那麼多呢,還想要我養你們到幾歲?也該出去幹活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宛芳,你仔細在外頭看著,等著院子裏的第一朵合歡花開,就是你們兩成親的時候。誰要再駁,按不尊上令罪處。”
韶華偷偷去看宛芳,見她低了頭,絞著手指不話,看著倒是真不高興了。
“好歹是看院子裏的這樹,等氣暖和了,就將這樹移出去,自然也就沒什麼合歡花了。”
韶華暗暗下了決心。
午膳過後,消沉了幾日的秦斂突然來了,帶來了蘆城的消息。
林堂主從皇城回去後,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道,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十歲,整日裏昏昏沉沉精神不濟,又兼著一路顛簸,連家門都來不及回,一倒頭就死那兒了。
要起來,也算得上客死異鄉,按著蘆城習俗,死在外頭的人是不能進門的,需要在義莊停屍三日後直接發喪。
林家內裏本就是一盤散沙,從前有林竹壓著,倒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如今頂梁柱一倒,什麼蛇蟲鼠蟻都跟著出來了。
作為正房太太的蘇氏又作又厲害,否則也不會逼得林謙和他娘沒了活路,隻能靠著“謀反”來換取自己餘生的安穩。
如今,林竹死了,琉璃堂也被收了回去,林家這些年貪墨的財產也被一一清查,這一場亂,原也是意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