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他還是上前勸了勸:“染息,證據都擺到眼前了閣主還能怨了你不成?房子田產沒了,總是還能再攢的,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傅琴怒道:“你多餘勸他,當初咱們幾個事怎麼跟著老閣主一塊兒過來的,他大約是都忘聊。賺著別饒錢,靠著別的人,還口口聲聲是旁人逼著他墜了那一世清高。我呸!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活該被打死。”
林竹這事兒做的不地道,他心內怨懟言家,可卻忘了這些個人原都是在言家的船上。他犯了糊塗要拿杆子鑿了言家的底,等於是拉著所有人一塊陪葬啊。
便是傅琴再不喜歡被一個毛頭子指手畫腳,也不會想著玉石俱焚。
沈巍,牧野在一旁也連連點頭,他們雖也犯事兒,可比起林竹這件來可就輕多了,連他都能全身而退,雖是被扒光了衣裳,可好歹四肢聚在呀。
想來言書到底還是年輕,嘴上狠辣些,手上還是不敢真使勁的。
這樣便好。
言書道:“林堂主,話來回扯了這麼多遍,你不煩我也累了。今兒在這兒耗了一日,我耐心也都用盡了。卷軸上的這些東西,你也別跟我辯駁是真是假,事實如何我們都清楚。我原想著念幾分舊情,隻要您老老實實的把這些不屬於您的東西交出來,我便留您安安穩穩的度過晚年。當然了,您要是割舍不下,也不是不校咱們就按著從前的規矩來。這生契您也別拿了,先去領一百杖。若是受住了,再往下談如何?”
兩害相較取其輕,林竹也不是傻子,他這把年紀,一百杖下去不過是死的快些或慢些的差別。
他原想著,若能僵持一番或者還能搏回一些利益,卻不想這孩子變臉就變臉,前一秒還能笑嘻嘻的調侃,下一刻就能喊打喊殺的要自己老命。
他還在猶豫,一邊的沈巍卻是忍不了:“林堂主,命要緊啊,那些個身外物能舍就舍了吧。一百杖責,我們這樣的年紀承不起啊。”
另一遍,言書像是真的不耐煩了,皺了眉要韶華將那生契塞進林竹懷裏,揮了揮手:“帶下去,等這邊事兒了了,再送去給秦叔。他知道該怎麼辦。”
氣氛再一次凝滯了下來,空閑下來的賬房先生安安靜靜的坐著,任由上頭一波波的發作,始終一言不發,此刻見琉璃堂已經處置完畢,才攏了手上前:
“閣主,下麵是哪一家?”
不輕不重八個字,正正好的撞進了在座幾饒耳膜,將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撞出了鵪鶉的模樣。
“是啊。”言書垂了眼瞼低聲道:“接下來,該是哪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