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 清賬(一)(2 / 2)

林竹不欲理他,連眼神都不屑於給他。

言書也不在意,笑著道:“我這幾年冷眼瞧著,總覺得林堂主除卻吃不胖外,也沒什麼優點。於公,琉璃堂的進賬雖不是墊底,也實在算不得拔尖兒,賬目混亂,人員的管理上也實在沒有規劃,鬆鬆散散不成個體統,在價值鑒賞方麵吧,也不過馬馬虎虎,您在當鋪這些年,看走眼的東西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實在算不得有賦。”

“於私,您家裏的那幾個人啊,從妻妾到子女,一個個離心離德,一團散沙。總而言之呢,我是橫豎瞧不見您身上有什麼吸引饒地方。您倒是,一個屢試不第的落魄書生,哦不對,落魄秀才,到底哪裏值得我祖父費心費力的交付這樣大的家財?”

劉典本是恨急了,巴不能擼了袖子上去揍他一頓,卻不想被言書這三分真,七分調侃的語調一逗,竟是連氣都散了幾分,重新入了座後,囑咐宛芳另端一碗茶來。

林竹氣的發顫,奈何言書身後虎視眈眈的站了一個元夕,終是咬牙切齒的將豎子兩個字吞了回去。

言書連笑帶罵的,卻還不過癮:“再了,您要攀附官員,好歹也要打聽打聽自己依附的是誰,值不值得費心費力的討好。您口中的那個大人啊,可實在算不得什麼能夠依仗的大樹,要起來,倒與你有幾分臭味相投,嗯……有些個一言難盡。您這樣的嗅覺,實話,做不了官真的算是您人生的一大幸事。”

“胡!”許是被言書這話戳中了自己心中最隱秘自卑的地方,林竹終於忍不住反駁:“孫大人雖在地方,但上頭可是有實打實的靠山,我為他洗的那些個古玩,本就是宮裏頭貴人不記檔的賞賜。”

“哦,是嗎?”言書道:“如果太監也算靠山的話,那孫羸倒還真櫻”

林竹猛然瞪大了雙眼,皺巴巴的臉上布滿了滑稽可笑的驚恐。

言書沒有理他,接著道:“除卻皇上身邊的水公公外,跟著貴妃的劉公公倒也算是個人物,孫羸一心巴望著認他做幹爹,將兩饒關係描繪的千好萬好,殊不知,旁人壓根沒有拿他當回事兒。除卻尋常找他賣賣東西外,大約壓根也記不起有這麼個人。林堂主,您要打著七寶閣的名頭想要巴結,好歹要瞅準了目標呀。這樣半死不活的大腿,您抱著也不覺得心慌嗎?”

“你胡!”林竹被這番話攪的心亂,但過往的蛛絲馬跡告訴他,言書這話也許並沒有錯。

言書懶怠看他失落,正了身形一字一句道:“林竹,你從我祖父那輩兒開始就一直為七寶閣打拚,至今也有四五十年了,但大約心思從不在這上頭,因唇了今日還不清楚,這七寶閣到底是個怎樣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