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起身給自己倒了一盞香茶:“不知皇上有沒有聽,前幾日舞陽在大街上,被人刺傷了。哦,還有,三前,我去京郊散布,遇了兩撥賊人。”
謝韻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兒,連帶著臉上的倦意都散了不少:“我知道啊,不止這些,我還聽沈默被人丟進了豬圈,受了好大羞辱。偏巧,他在白日間才跟你府上的韶華過不去,因此有不少人這事兒跟你們七寶閣脫不了幹係。沈王妃沉不住氣,被人三言兩語的挑撥著,讓府上最得力的管家帶了人去你家裏鬧了好大一場。皇親國戚帶府衛,私自搜查良民府邸,真的是好大一出戲。這一下,不管康王府有理沒理,都是擇不幹淨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大概就是他們這樣吧。”
言書眨了眨眼:“皇上,我好好的在跟您我的困境呢。你跟我康王爺做什麼。”
謝韻道:“少跟我抓尖賣乖。這事兒我知道是你做的,為的就是把康王叔送到我跟前。玉璃,我記你這份情。不止如此,你做的一切,我都心裏有數,若是將來……”
他頓了頓:“我也知道這事兒既然開了頭,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隻是有時候,我心裏也不太確定,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突如其來的疑慮,在謝韻身上並不常見,便是清明如言書,也不便在這樣敏感的話題上發表什麼意見。
謝韻道:“早前你總勸我,凡事要循序漸進,不能急功近利。網撒的太大,弄得不好連自己都是要被套進去的。隻是,你哪裏明白我的顧慮。我自跟在太傅身邊,所思所學都脫不了他的影響。父皇臨終托孤時甚至起了主意,要我認他做亞父……若是不夠果決,我總擔心自己會有反悔那一日……”
話已至此,言書再不吭聲就太過置身事外了:“陛下,心懷仁義可不是什麼壞事。您要做的事,自是之所向。這皇朝是聖祖爺一拳一腳打下來了。太傅陪著太祖建功立業自然是勞苦功高的,但再勞苦功高,也不可越俎代庖。畢竟,這江山姓的是謝,不是向。”
這話,正是到零子上。
太傅向安是隨著聖祖打下的功臣,自古功臣總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原因便是那四個字,功高震主。
當年跟著他的那些老臣,或是戰死沙場用一腔熱血為子孫後代搏了一個好前程,或是卸甲歸田,在家含飴弄孫。
隻一個向安,非但沒有退下來,反而憑借著太祖的顧念逐步有了如今在朝中一呼百應的局麵。
而他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存在至今,一來是因為他崇文不尚武,二來也是因為太祖仁厚。
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太傅從始至終,心心念念盼著的確確實實是靖朝能夠繁榮昌盛,百年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