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接受的訓練,所有的宗旨隻一條,快狠準。
身形夠快,下手夠狠,五感夠準。
尋常刺客,不是傷他了,大約是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的。
言書懶怠再去觀戰,隻一心一意的去瞧他留給自己的那個圈兒。
上一回,元夕還知道給他找段樹樁子叫他坐著等,這回,卻是連這待遇都沒了。
隨隨便便畫出的圈裏麵,除卻枯葉子外再沒什麼東西了,言書有心想坐下歇一歇,卻也不能夠了。
可好在,他也是隨遇而安的人,既不能另尋妥帖的座位,他也不強求,鋪了塊帕子也能席地而坐,仿佛那個質疑旁人把自己當固定靶子的人不是自己。
黑衣人身手不錯,又得了利器,本是信心百倍而來。
方才言書他們與林子裏那些人纏鬥的場景,他也是瞧見聊,當時隻覺得這少年模樣秀美,下手卻狠辣,但也僅限於此。
誰知,真正麵對的時候,會是這般難對付。
他的劍又名冥境,取的是“鏡”字的諧音。顧名思義,這劍的妙處不言而喻。
一年的接觸琢磨後,他總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人劍合一,不憑借周遭環境隱藏劍身了,這樣的日頭下,就是靠著劍身,隱匿自己的行蹤也是輕而易舉的的。
本是百試百靈的招數,也不知怎麼了,今兒就是不奏效了。
不管他從何處攻擊,用哪樣招式,劍鋒如何,少年總能憑著手中的匕首一一破解。
要起來,那是匕首吧?
黑衣人瞧的清楚,這所謂匕首,正是方才飛向自己後又詭異折回挑了蒙麵的飛刀。如今已被他握在手中合二為一了。
刀尖有著鋒利而完美的弧度,刀身上除了慣用的血槽外似乎還鑲嵌了金剛石一類的東西,隨著每一次拆合,熠熠生輝。
少年身法飄忽,手中匕首又變化多端。
一生二,二生四,四又合一。
按理,這樣距離的打鬥,自己的武器遠比他那臂長短的匕首占優勢。而且變化多端,出其不意也是自己多年來致勝的法子。
從前的刺殺中,也多是自己將對方繞的無從下手,卻不想,到了今日,所有的一切都顛倒了過來。
黑衣人握著劍,皺著眉,看著對方戲耍一般的將自己的衣衫一點點的刺破,皮肉一點點的割損,卻沒有一招是致死的,他明白,這是要留活口了。
也不知是因為羞恥還是旁的,在元夕密不透風的攻擊中,黑衣人陡然閉上了眼睛,原本單手握劍的姿態也有了轉變。
軟劍依在一側,男子雙腳前後開立,身子微微下沉,竟是一個隨時準備重新拔劍的姿勢。
“拔刀術。”言書斂眉,這可不是中原可見的對敵招式,心思電轉之間,提聲道:“元夕,離他遠些。”
話音才落,男子似是尋到了契機,以極快的速度出了劍,“叮”的一聲砍中元夕手中的匕首。
那是兩融一次兵刃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