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樓的廚子早早的安置在了庭前的院落裏,連帶著爐灶都是現砌的。
起來,這也算如意樓的特色。廚藝精湛,花哨有看點,最重要的便是將所有的製作過程都一一攤現在宴請的食客跟前,行成一種新奇有趣的表演。
老楚看著廚子將幾隻特選的鴨子細細雕鏤醃製,不由感歎:“要起來,三爺對二爺不可為不用心了。明明就是兩兄弟,偏生要……唉,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坐下來談,二爺這樣生疏客氣,是何苦來呢。”
言書好笑:“楚伯伯,你這話要是給我二哥聽了,怕是要氣死。我今日可是拿著老爹的錢請他吃這宴。哪有半分算得上是對他好啊?況且……”言書頓了頓終究沒有將話完,隻是彎了彎眼角,笑出幾分不解世事的無奈。
況且,在二哥眼裏,這七寶閣原該是他的生意,卻被自己這個他近十歲的臭子生生從手裏奪走,若非如此,二哥又怎會一怒之下遠走邊塞,靠著自己,一拳一腳的去掙軍功。
其實,也不隻七寶閣,從自己記事以來,父母親所有的寵愛似乎都給了自己,旁人不明緣由,確實是要生氣的。所以,二哥對自己的生疏客套,言書全盤接受,不予辯解。畢竟,要是換了自己,怕不止是如此而已。
同樣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楚晉自然是願意看到兩個孩子和和睦睦,兄友弟恭的模樣,可是,解鈴還須係鈴人,如今老爺夫人都走了,自己再體麵也不過是個仆人罷了,雖能念叨幾句,到底沒有資格插手主子間的事兒,因此搖了搖頭,將言書護送到正廳,又不放心的叮囑了韶華宛芳幾句,便忙晚間的家宴去了。
如今,二爺已然自立門戶,此番來雖是家宴,可到底還是待客,便是原些有血緣維持的涼薄親昵,現下也不敢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原本,三爺該改了稱呼叫老爺,可或許是言書還顧念著兄弟之間僅存的情誼,府裏上下都是遵著原有的稱呼。
韶華將手裏提的茶點擱在了桌上:“主子,你也真是,既安排了如意樓的大廚,還排隊買這個做什麼?侯了這許多時候,早知道讓的們去排隊豈不更好?”
言書看了他一眼:“這雲羅酥,剛出爐的才好吃,你早早的買回來擺著,豈不損了這味兒?你三大五粗,你就真破罐破摔不往講究上靠近了?”
罷,斜睨了宛芳一眼,調侃道:“平白搭了一個好姑娘。”
這話戳心,韶華與宛芳從一處長大,份屬師兄妹,各中情愫自然不同旁人,雖未曾明言,又是差地別的兩種性子,可在所有人眼中,已然成了一對兒,言書又是個開明的主子,對這種不言而喻的事兒,也是樂見其成。
宛芳話不多,性格卻豁達,此刻,聽了主子拿自己開涮也不生氣羞惱,不過平平淡淡看了韶華一眼,隻是眉眼間似乎對那句三大五粗,破罐破摔深以為意。直看的韶華抓耳撓腮不明所以。
這言家二爺人如其名,素來便是個心懷謹慎的人,帖子上寫了申時,那麼早一時晚一刻都是不存在的,果然,申時的梆子一響,門房便傳來通報,是新晉遊騎將軍言閔言懷瑾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