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無邊,夜還很長。
京城朱雀街上的酒家裏,一個剛毅壯獷男子對月獨飲,桌上擺了好幾個空酒壇子,那樣的豪飲,不覺有任何邋遢之相,反而有種豪邁滄桑之感。
酒家門口,一個俊秀痞氣的男子斜倚門戶,望著獨飲的男子,眼裏說不出是落寞還是糾纏。
翌日一早,花鳥初醒的英王府,主院臥房外守著幾個雙十年華的標誌丫鬟,其中一溫柔沉穩的丫鬟輕輕敲門道:“王爺,王妃,該起了,還要去宮裏敬茶呢。”
蕭藝咕噥一聲,翻個身手搭在郡主的腰上繼續睡,郡主也悠然轉醒,見到身邊睡的跟死豬似的蕭藝,先是滿足一笑,隨後想起他昨夜裏的鬧騰,又氣憤地往他腰上掐了一把。
無奈她昨夜運動過度,今日全身酸軟,這掐一把不痛不癢的跟撓癢癢似的,蕭藝全然未覺。
郡主暗自氣憤,往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蕭藝才皺皺眉毛醒過來:“嗯?怎麼了?”
郡主憤憤道:“該起床了,還睡?”
蕭藝嬌氣的像個孩子:“起這麼早做什麼?再睡一會兒,我困著呢。”
郡主抿唇:“你睡你的,走開,我要起來。”
郡主推開蕭藝的鐵臂,自己掙紮著起來,想先穿上裏衣再叫桂圓她們進來服侍。郡主一動,腰和大腿處就酸痛難忍,她痛呼一聲,又重重的跌回了被褥間。
蕭藝這才驚醒過來:“怎麼了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郡主嗔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蕭藝咧著嘴笑:“嘿嘿!我扶你起來。”
郡主和蕭藝穿好了裏衣,才叫了桂圓她們進來,一番洗漱後,兩人用了些點心,才往宮裏去。
今兒是郡主新媳婦見家長的日子,雖然見的都是老熟人,但身份不同,規矩也就不一樣了。皇帝一大家子都在坤寧宮侯著,郡主和蕭藝一身大紅金冠進門,內殿裏登時就亮堂起來。
蕭藝麵容盛麗絕豔,穿大紅更是亮眼,一般女子都要被他比成陪襯了,好在郡主明豔如陽氣勢如虹,站在蕭藝身邊,雖然臉蛋不及他,卻也不會失色。反而蕭藝挺拔又美豔,郡主明豔中帶著英氣,兩人都有種異性美,正好互補,稱得上是金童玉女。
皇帝自打他們進門就掛上了笑容,他比蕭藝等了更多年,蕭藝是十幾歲時才明白了心頭所想,皇帝可是從他們小時候就已經琢磨著了,想了這麼多年終於成了,他都有種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感覺。
郡主和蕭藝先向帝後請安敬茶:“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父皇母後喝茶。”
帝後笑著說好,皇帝接過了蕭藝手裏的茶,皇後接過了郡主手裏的,隻抿一口放在一邊,郡主夫妻兩個又拿了一盞來,郡主敬給皇帝,蕭藝敬給皇後。
皇帝拿了一枚可拆分的墨雪雙玉太極龍鳳佩給他們,這是皇帝特地讓人找來的罕見玉種雕琢而成,蕭藝拿墨玉龍佩,郡主拿雪玉鳳佩,兩塊玉佩合在一處便是太極樣式,象征陰陽調龍鳳呈祥,禮物貴重寓意又好,郡主和蕭藝都喜歡極了。
有了皇帝的禮物珠玉在前,皇後給郡主的鳳凰點翠頭麵就有些失色了,雖然也貴重華麗,可到底失了心意。
郡主和蕭藝向帝後道謝後,又來到了秦貴妃麵前,因著她是庶母,蕭藝隻需彎腰鞠躬,郡主隻需下蹲福禮便是。
可是郡主昨兒鬧狠了,今兒雙腿酸軟,一下蹲就站不住了,驚呼一聲就往下跌,蕭藝忙齊腰攬住她,才免了她出醜。
不過郡主自認為已經夠出醜了,赤紅著一張臉不敢看人,她不看都知道大家肯定憋著笑呢!蕭藝還在旁邊噓寒問暖:“怎麼了?還疼嗎?咱們去休息一下?”
邊說邊拉著郡主去坐,郡主站定不動,心裏把蕭藝罵了個狗血淋頭。
皇帝飽含笑意的聲音響起:“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都坐下吧,該送禮的送禮。”
蕭藝得了這話,立刻便扶著郡主坐到了一邊的太師椅上。幾位妃嬪和蕭藝上頭的幾位嫂子都送了禮,無非是些釵環首飾,郡主身為弟媳是平輩,給幾位嫂子也都還了禮。幾位未嫁娶的皇子公主和底下的侄子侄女們也給了荷包,男孩子得的是金稞子,女孩子得的是彩色珍珠。
見完禮後,便一家子坐在一處用早膳,新媳婦得立規矩,但皇帝和蕭藝都心疼郡主,皇後也就識趣的沒提這事,郡主也樂得裝不知道,和皇後以及太子妃等人坐在一桌,一口餃子一口粥吃的歡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