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啊”,樂毅從聲音當中聽出了打電話的人是陳珂芸,
“你在哪呢”?
“在什刹海,正滑冰呢”!
“哦,你等著我吧,我這就去找你”。
說完,陳珂芸掛上電話,簡單的打扮了一下,又喝了兩口牛奶,穿上大衣,鎖上門後,來到了樓下,她招手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要去的地方後,汽車緩緩啟動。
當出租車到達了什刹海後,陳珂芸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忽的一陣寒風襲來,讓她打了個冷顫,她把大衣的拉鎖又往上拽了一下,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已經變得有些陰沉了,漫天飛舞的雪花,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冰上、樹上、房上,此時的什刹海真是銀裝素裹,分外的妖嬈。往眼望去,遠方的鍾鼓樓就像是隔著一層白紗,模糊的讓人看不清,街邊兩旁的樹枝上也是壓滿了白雪,千姿百態,晶瑩奪目,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叫人留戀往返,美不勝舉。她走進荷花市場,左邊是一些酒吧,飯館,和一些古玩店,而右邊就是已經結了冰的什刹海,雖說現在正是下午,但在冰麵上早已是熱鬧非凡,喧聲震天了。因為陳珂芸是南方人,冬天能在湖上滑冰,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其實,這個地方她以前也來過幾次,陪著是那些“所謂”的朋友,一些達官貴人,紈絝子弟,在酒吧裏喝酒,閑聊。但是卻從他們的嘴中從未聽到這還能滑冰,還能有這麼一片別有洞天的景象。
就在這時,她發現遠方的冰麵上有一群人在打冰球,當中有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孩格外的搶眼,隻見他揮舞著球杆,在冰麵上馳騁,在眾人中穿梭,猶如蛟龍一般。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這男孩就是樂毅,陳珂芸忘情的揮舞起雙臂,高喊著他的名字,這時候,有一個打冰球的人拍了樂毅一下,指了一下岸邊上的陳珂芸,樂毅把球杆收住,向眾人打了一下招呼,然後飛馳的向岸邊滑來,就當他就要撞到岸邊的時候,忽然,身子一扭,“唰”!的一聲停了下來,同時,蹭起了一層晶瑩透亮的冰沫子。
“真帥”!陳珂芸看到樂毅的滑冰技術後,心中暗暗稱讚道。
“你來了”,樂毅笑眯眯的說道,
“嗯,你還滑嗎”?她問道,
“還要玩一會兒,正在打比賽呢,你去門口租雙冰鞋,你也滑滑冰”,樂毅說完之後,指了一下租冰鞋的地方,陳珂芸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來到了冰場門口,一看果然這有很多人在一起換鞋,陳珂芸也從換鞋的窗口拿了一雙,拿過了冰鞋之後,她這才明白,原來冰鞋和靴子有些相似,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把自己的鞋脫了,“好冷啊”,她不自主的說了一句,這時候,樂毅也從冰麵上走了上來,對陳珂芸說道,“我來幫你穿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陳珂芸很倔強的說道,“那好吧,你自己穿好後就來找我吧,我就在那邊打冰球呢”,說完,他一轉身,腳下猛蹬了幾下冰麵後,很快的就滑到了湖岸一邊,“我能不能也像他那樣滑的那麼快呢”,陳珂芸把冰鞋換好了之後,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又慢慢的走向冰麵,腳剛踏上冰麵之後,這才知道這個滋味不好受,跟平時走路完全不一樣,因為擔心摔倒,也不敢動,隻得傻傻的站在冰麵上,當她看到有許多的小孩子也冰麵上自由的馳騁的時候,她暗暗的叫著自己的名字,“陳珂芸,你怎麼這麼膽小,還不如對麵的小孩子呢,加油!”隨後,她鼓足了勇氣,一步一步的慢慢滑了起來,朝著樂毅打冰球的方向滑去,就當她離樂毅不遠處的時候,她打算向樂毅揮揮手,就在這時候,她腳底一滑,“撲通”的一下,摔了個大跟頭,樂毅見到了後趕緊的來到了她的跟前,
“要不要緊啊”,他焦急地問道,
“沒事”,陳珂芸喘著氣,揉著說道,但說歸說,她已經站不起來了,樂毅攙扶了他來到了一旁湖麵上的凳子,坐了下來,一邊給她揉著,一邊說道,“你滑冰滑了多久?”
“好多年了,怎麼,你也想學?”樂毅的問道,陳珂芸點點頭,“我估計你不行”,“為什麼?”陳珂芸不高興的反問道,
“你沒聽說,三十不學藝嗎?你今年有三十……”,樂毅的話還沒有說完,陳珂芸就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你才三十幾了呢,我永遠二十五歲,我決定了,以後,我要學滑冰!”“那你現在還滑嗎?”樂毅拉著長音問道,
“不滑了,這太冷了!”
“那好吧,你在旁邊的星巴克等我一下,我這就找你去”,
不多時,樂毅背著裝冰刀的書包,來到了星巴克,一推門,看見陳珂芸早就站好了位子,同時也為他要了一份蛋糕和一杯牛奶。樂毅快步的來到座位前,把書包放到了對麵的椅子上,而自己卻坐到了陳珂芸身邊,看著她,傻乎乎的笑著,
“你笑什麼啊”,她也是笑著問道,
“沒什麼”,忽然,樂毅看到了陳珂芸的左手的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不見了,
“哎,你的戒指怎麼沒了”,
“拿去做保養了,哎,你幹嘛對它這麼敏感啊”,
“因為…” 樂毅看著陳珂芸沒把話往下說,
陳珂芸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笑下了一下,忽然,正顏厲色的問道,
“樂毅,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要跟我說實話”,
“你說,你說”,樂毅的腦袋點的像撥浪鼓一樣,
“王局長,是你的什麼人啊”,
“她啊,我媽唄”,
樂毅知道這個事情陳珂芸已經知道了,因為她上次去醫院的時候,他的姐姐把這個事告訴了陳珂芸,而且當麵向她賠禮了道歉,因為這個事辦的確實是不光彩。
“我說怎麼王局長三天兩頭的找我談話,樂毅你這麼做可是不太合適吧”,
“我這不是讓我媽多關心你嘛,你看你一個人,在外地多不容易啊”,說著,他牢牢地攥住了陳珂芸的手。
“哎呀,你鬆開,別人都看到了”,陳珂芸一邊向周圍看,一邊想用力拔出自己的手,可是由於樂毅攥得太緊,怎麼拔也沒拔出來。
“看就看去唄!我平時經過眼癮看別人的了,今天也讓別人看看我”,他這麼一說,把陳珂芸和坐在他們周圍的人逗得是哈哈大笑。
“哎,姑娘,趕緊的,讓他出血啊,這手不能白讓他摸了”,旁邊坐的一位胖大姐一邊笑著,一邊大聲的說道,
“得了,你就別瞎起哄了,人家小倆口搞對象,挨你什麼事”,一位大哥忙打圓場說道,但陳珂芸聽到“小倆口”這話後,被臊了個大紅臉,她看了樂毅小聲說道,
“我們去二樓吧”,說罷,站起身向二樓走去。
樂毅把吃的放到了一個托盤上,背上裝冰球的書包,跟在她的後麵剛要上樓的時候,忽然,聽到剛才的那位大哥大聲對他喊道,
“哎,小夥子,再加吧勁兒!爭取今天咱就給她拿下了”!
樂毅回頭笑了笑,點頭示意明白。之後,他托著餐盤來到了二樓,把餐盤放在了桌子上,又像剛才一樣,把書包放到了對麵的椅子上,自己卻坐在了陳珂芸的旁邊,
“你坐對麵去”,陳珂芸推搡著樂毅,但他卻死活也不離開,
“坐對麵的那叫同誌關係,像咱倆就應該坐一起”,說完,他又緊緊地握住陳珂芸的手,
“你幹嘛啊”!陳珂芸顯得有點兒生氣,瞪著樂毅說道,
“天冷,我給你捂捂手,暖和暖和”,樂毅也瞪著她,眼睛一眨都不帶眨的。
陳珂芸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樣,歎了一口氣,望了望窗外的雪景,扭回頭看了樂毅一眼,無奈地說道,
“你真的喜歡我嗎”?
“那還用說,那事實不都明擺著的嗎”?!
“那能愛我多久呢”?
“一輩子”!樂毅馬上回答道,連個磕巴都沒打。
“嘁,輕易說出的話絕對不能信,說是一輩子,也就是一陣子”,陳珂芸不屑的說道,
“你是不是看過張藝謀拍的‘山楂樹之戀’啊,這可是那裏麵的詞兒啊”,
陳珂芸知道自己露餡了,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那行,要是長的你不信,那咱們來短的,五年怎麼樣”,說著,樂毅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方便麵的廣告單,指著它說道,
“比它的保質期都長,你看行不行”,
陳珂芸聽完了之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直不起腰來。
“你哪來的那麼多話,那麼討厭啊”,
“見你高興的唄”!樂毅說完之後,猛地親了一下陳珂芸。
“討厭死了你”,陳珂芸把他推開,忽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哎,對了,你的那個鈴聲,是《夜的鋼琴曲五》吧”,
“對啊”,
“怎麼是吉他彈得,我記得應該是鋼琴彈得才對啊”,
“吉他也可以彈得,是我自己找譜子彈得好聽嗎?你喜歡,我回頭傳給你”,
陳珂芸沒說行,也沒說不行,隻是眼望著外麵的雪景,但在心裏卻是默默地再回憶著這首曲子的曲調,是那麼的優美,動人。
“多情卻似總無情”,樂毅在陳珂芸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哎,樂毅我真得好好跟你說說了,就你那幼兒唐詩三百首能不能別老說啊,我是學中文的就不提了,方瓊瓊知道嗎,當年高考,人家差五分就上北大了了,你知道嗎”?
樂毅聽完了這話後,一句話沒說,狠狠地把餐桌上的吃的往旁邊一推,扭過頭,也不理陳珂芸了,
“怎麼了,還‘停杯投箸不能食’了”陳珂芸邊笑邊說道,
樂毅聽到這話後立刻就精神起來,大聲說道,
“我不能‘食’,我‘破帽遮顏鬧事故’,我‘落魄江湖載酒行’”,說完,他大口的把桌子上的東西塞到了嘴裏,又咕咚咕咚把一旁的牛奶喝完,“哐”的一聲,把空杯子用力的砸到了桌麵上。
“怎麼,生氣了”,陳珂芸拽著他的胳膊笑著問道,
樂毅不吭聲,裝出很生氣的樣子,沒理她。
“好啦,我說錯了還不行,我知道,你有理想,有抱負,雖說你的家境也很好,但是呢,你還是想自己奮鬥,不像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個個整天的紙醉金迷,醉深夢死”,
樂毅聽了陳珂芸的這番話後,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隻見她接著說道,
“你看你多棒,上次我去醫院,你姐在我的麵前直誇你,別的不說,就是你那 ‘三件寶’,有幾個人會啊”,
“你也知道了”,樂毅問道,
“當然知道了,吉他,魔方,還有滑冰,多棒啊,像你這樣的人才還真是不多,現在我是明白了,那幫人全是沙子,就你是金子”,
“埋在沙子裏的金子”,樂毅歎了口氣說道,
“早晚有一天會被人發現的,到時候保準擦得亮亮的展現給別人看”,
“真的”,樂毅緊握著她的手瞪大了眼睛問道,
“嗯”,陳珂芸點了點頭,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倆個人在星巴克一直待到了晚上這才分手告別,樂毅想在她飛回北京之後去機場接她,陳珂芸欣然許諾。就在剛剛把她送上出租車沒多久,樂毅的手機響了,他接通了手機,從裏麵又傳出了上次給他打電話的那個男人的聲音,“你趕緊來醫院,今晚上有活兒”,
“好嘞”!樂毅掛上電話,立刻就坐上了去往這家醫院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