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色很白,白得不似常人,身子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了,看上去似是將死,可她硬是以這將死的身子,活了二十多年,支撐她活下去的,便是報仇。
“夫人。”夏侯絕淡淡喚了一聲。
婦人睜開眼睛,淡淡地看了夏侯絕一眼,似笑非笑,“千歲爺貴人事忙,這麼晚了,到我這見不得光的地方來做什麼?”
“本宮來,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你做事,何須告訴我。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出身低賤,比不上你的智慧和手段。”
這酸溜溜的話語讓絕衛聽著都有些不舒服,夏侯絕卻是麵不改色,“告訴你,隻是出於尊重,並非征求意見,因為本宮已經決定,將原計劃暫時押後,現在,先殺了謝晚楓。”
“殺了謝晚楓?”輪椅上的人猛地睜大了眼睛,“我可還指望著他給我治病!”
“天下醫師何其多,難道隻有謝晚楓能治病?”夏侯絕冷聲說完,轉身便走。
“嗬嗬。”
聽著身後的人冷笑了兩聲,夏侯絕卻並未轉身。
“醫師多?對了,那顧卿九,也是個醫師吧?不對,是連醫師資格都還未考上。你莫不是以為,她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能治好我的病?”
“不能,誰也治不好你的病。”
心病,被仇恨折磨而出的心病,任何醫師都治不好,他不願意顧卿九變成身後那人的樣子,所以,報仇這種狠辣的事,就讓他來做好了。
夏侯絕又走了幾步,到了門口,身後的人又叫起來,“你看上那丫頭了?”
“沒有。”夏侯絕冷聲說完,跨出了這院子的門。
嗬?沒有?身後人蒼白的嘴唇勾起一絲笑,滑動著輪椅,回到房間裏。
繞著不同的路,大約一個時辰後,夏侯絕才回到東山。
從皇宮的絕園到三道拐,有一條密道,所以夏侯絕從前是來去自如,可現在不同,在東山,他隻能一次次改變行進方向掩人耳目。
他並不擔心被人發現,隻是擔心自己暴露之後,無法護著那丫頭長大。
已經是深夜,顧卿九卻還在醫療隊治療室中。
這兩日,謝晚楓開始交卿九如何將力量注入物體,再留在物體內,這原理如同簫落那一招“念念不忘”,若是卿九收手之後,還能將力量留在傷者體內,那樣便又能為傷者爭取不少時間。
謝晚楓拿出一個小鼎放在桌子上,笑道:“我也不知用什麼來給你練習比較好,隻是想著這爐鼎煉丹之時既然能將丹藥的藥效保留,那應當也能將力量留下。”
那小鼎看似普通,可一見到這小鼎,顧卿九體內的《藥王典》便興奮了起來,顧卿九便懷疑,這就是藥王鼎。
可現在的情況,顧卿九還不能將藥王鼎收歸己用,隻好假裝不知道,一臉單純地試了三次,最後一次收手的時候,小鼎中還有白色光芒停留,而且那光芒已經停留一炷香的時間未曾消散了。
顧卿九轉頭朝謝晚楓笑道:“我成功了。”
謝晚楓微笑著點點頭,“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顧卿九像個小兔子似的跳出治療室,朝謝晚楓揮揮手,手腕上的白色水玉還映著小鼎上白色的微光。
謝晚楓回以微笑,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水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