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毛?”顧卿九瞪了夏侯絕一眼,說到那個毛字,便想到了那說書先生,自己也是忍不住笑起來。
一頓飯吃完,說書先生便又開工了。
後麵的劇情,不外乎是顧風流在外風流,洛玉兒失寵,謝晚楓喪妻,兩人鬼混在一起。
後來有人問,那顧卿憶到底是不是洛玉兒與謝晚楓所說,說書先生卻說:“顧卿憶與謝家長子相好,又怎會是謝晚楓親生?”
這便引出了這話本子的另一個女主的故事,便是顧卿憶的情事。畢竟顧卿憶還年輕,故事不長,不過是說她與謝家長子情投意合,有了夫妻之實,後來又說謝家長子風流,顧卿憶百花巷尋情郎,一尋便是一夜。
之後又有人問:“你總說謝家長子謝家長子,為啥不說謝青書的名字?”
說書先生一臉無辜,“誰說謝家長子名叫青書?我這不過是個話本子,裏麵的人物恰巧與顧家謝家的幾個人同名罷了,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顧卿九聽得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最後一句,把幹係撇得幹幹淨淨的,不過是同名。
可大家心裏都明白,這說的,可不就是顧家謝家那點事嗎!
不說還不覺得有什麼,說起來還真是怪!顧將軍死了十三年了,原來那些妾室姨娘都丟下女兒,改嫁的改嫁,回娘家的回娘家,隻剩下洛夫人還守著顧家。而那謝禦醫,從前也不見得與顧家交好,反而是在顧風流死後,頻繁出入顧家。而早已有人傳出,在今年鳳鳴台宮宴時,顧卿憶與謝青書在禦花園苟且……
這事兒,可全都對上號了!
“這話本子,你編的?”顧卿九看著夏侯絕的眼睛開始發亮,她從未想過,夏侯絕竟然還有這本事。
繼想把夏侯絕的手砍回去之後,顧卿九又生出了把夏侯絕腦袋掰開的想法,什麼腦子能這麼會編起胡話!
夏侯絕看著顧卿九那一臉的崇拜,很想承認這是自己編的,但他還是說了實話,“本宮手下,有一人專司流言,這話本子,還有中途那些打岔的人,都是他安排的。怎麼,你很崇拜他?”
顧卿九點點頭,“我真想知道,是什麼腦子才能憑空捏造這麼一大串胡話來!”
“你如何知道,那是憑空捏造的?”夏侯絕笑著反問。
“那難不成還是真的?”顧卿九有些不可思議。
“真亦假時,假亦真,這話本子半真半假,可說得人多了,就連話本子中的那些人,也會混淆,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夏侯絕說著,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最後一句,才是夏侯絕今日此舉的重點吧?
恐怕,日後連洛夫人自己也會分不清,顧卿憶到底是顧風流的女兒,還是謝晚楓的女兒,而顧卿憶自己也會懷疑,自己對謝青書的感情,是天理不容。
顧卿九漸漸發現,自己真的有些被眼前這個太監吸引了,雖然外界早有對他的各種傳聞,她也見識過他的那些所謂手段,什麼剁手,什麼開水,這些有些血腥的手段,不過是讓人心生恐懼罷了。但她更明白,恐懼會帶來臣服,也會帶來反抗。
隻是今日,才算真正見識了夏侯絕的手段,攻身為下,攻心為上,一個流言,足以讓敵人喪失戰鬥的意誌。
然而,夏侯絕的手段,還不止這些。
離開天下味之前,顧卿九前去結賬,結果店主還笑著給了顧卿九兩雙雕花銀筷子,笑道:“九千歲和姑娘這頓飯,算是在下請的,感謝九千歲安排的節目,這雙筷子,便送給兩位做紀念了。”
顧卿九笑著說了謝謝,回到夏侯絕馬車中,這才滿臉驚訝地看著夏侯絕。
“你讓他們知道了今天這話本子是你安排的?”
“是。”
“你就不怕他們會泄露出去?”顧卿九皺緊了眉頭,心中卻是不相信夏侯絕做事會如此考慮不周。
“怎麼,你還怕被人報複不成?”夏侯絕嘴角含笑,“要他們知道,幕後黑手是他們動不了的人,讓他們絕望一下,不更有趣?”
“你就對自己那麼有信心?女皇對謝晚楓的信任可不亞於對你的信任,他隻要在女皇耳邊說幾句,你看女皇借機除掉你這個把持朝政的宦官為自己兒女開路,還是除掉那個一直為她治病的謝晚楓!”
顧卿九實在是氣急了,她沒想到夏侯絕竟是如此不知分寸!這樣的夏侯絕,簡直是個狂妄自大的蠢貨!
可夏侯絕竟然是開懷大笑起來,又是一把將顧卿九拉進了懷裏。
“你在緊張本宮。”夏侯絕篤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