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皇子,追著一隻豬跑。
這豬跳出太醫院,跑進鬧市區,整個雲京都騷動了。
這是哪裏來的怪胎豬,竟然長了一頭的鼻子!
人民群眾驚恐了,大皇子殿下隻能簡單粗暴的揮一揮手,讓身旁的侍衛舉起大大的“回避”二字。
若是不回避,那就用寫著回避的牌子打人。
圍觀群眾們這才回家,關門,縮在家裏,假裝自己啥也沒看到。
但,稍微有點知識的人都知道,那是太醫院的獸,跑出來了。
此時,雲京郊外無名田野中,顧卿九正用剪刀給兔子剪毛。
“我說,這兔子等會兒,會不會痛死?”夜寒皺著眉頭,“我有麻沸散,要不要用?”
麻沸散!顧卿九沒想到這個失控還有這種東西,她原本還想著,等會兒用神針暫時封鎖住兔子的感官,也不至於讓兔子痛死。
“要。”顧卿九抬起眼,卻是有些疑惑,“你不是醫師,為何隨身帶著麻沸散?”
“我是獸醫……”夜寒淡笑著,從懷裏摸出一個白色瓷瓶來,“這隻小兔子,隻需用你的針,沾一點麻沸散就可以了。”
顧卿九沾了一點麻沸散,輕輕嗅了嗅,卻發現這與她從前用的麻沸散並不一眼。
“這藥方,你從書上看來的?”顧卿九皺著眉頭,用針輕輕在自己指尖刺了刺。
《藥王典》迅速給出反應,這藥並不是給人用的麻沸散,而是麻藤散,差了一個字,用處卻完全不同,麻沸散是專給人用的,麻藤散卻是專門給獸類用的。
“為何要看書?我似乎,是自己本來就會的。”夜寒的樣子,一臉天真,竟是對顧卿九的問題有些不解。
顧卿九也懵逼了,這是給獸類用的藥,並不是給一般的動物用的,恐怕就連太醫院負責研究獸的醫師,也調配不出這種藥來。
“自己本來就會的”,顧卿九反複思量著這句話,人自己本來就會的,恐怕就是吃喝拉撒這些本能了,那調製這些專門用在獸身上的藥,竟然是夜寒的本能了?
“發什麼呆,快開頭,你再不下刀,這兔子都把這附近的草給吃光了。”夜寒敲了敲顧卿九的頭。
顧卿九這才回過神來,用沾了麻藤散的神針刺了下兔子的神經,兔子瞬間便閉上了眼睛。顧卿九輕輕拍了兔子兩下,兔子沒有動彈,但心跳和體溫還很正常。
“你這藥不錯,但記住,千萬不能用在人身上。”顧卿九低頭看著兔子頭,輕輕丈量了一下,找到了頭骨的接縫,“把酒精倒一些在匕首上,消毒。”
夜寒看這小丫頭神態專注,他竟然是不由自主的聽從她的吩咐,將匕首消好毒給她。
顧卿九接過小匕首,輕輕在兔子頭上劃了一刀,掀開那層薄薄的皮,露出裏麵的頭蓋骨來。
夜寒看得臉皺成了一團,扭開頭不敢再看。
“鑷子。”顧卿九冷聲道。
夜寒隻好又將鑷子遞給顧卿九。
“消毒後給我。”顧卿九看也不看那鑷子,冷聲道,“下次我要你給我什麼,記住,都是消毒後的。”
夜寒隻好又將鑷子消毒後給了顧卿九,眼睛卻還是不敢看。
“線……”
夜寒隻好又將線消毒後給了顧卿九,轉念一想,似乎自己都不知道這線有什麼用,好奇心驅使,他又轉頭看了看顧卿九。
隻見顧卿九將線輕輕穿過針眼,再一針一線將兔子頭頂的傷口縫合。
這動作純熟的,跟繡娘繡花似的。
夜寒看得頭皮發麻,“我說,你該不會經常給人這麼開頭吧?”
“開頭,開膛,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我都開過。”顧卿九聲音冷漠得不像是個女孩子,可手上的動作卻又是溫柔精細,將兔子頭上的傷口縫合包紮好。
“好了,大概半個時辰後,它就可以醒過來,不過,拆線還要七天後,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做這個手術也不遲。”顧卿九說著,看了看自己一手的兔子血,皺了皺眉頭,隨手就往身上擦,“下次,還是得做個手套。”
夜寒伸出手,探了探那兔子的體溫,又翻了翻兔子的眼皮,抬起頭來,俊俏的眼眸裏竟滿是驚訝,“你怎麼做到的?”
“你不是一直看著嗎?”顧卿九反問道。
夜寒點點頭,可越是看著,他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眼前這個小丫頭,百花巷初遇的時候,雖然似曾相識,卻覺得那隻是個紈絝的小姑娘,今日重逢,先是看她在危險之中還談笑風生,可剛剛給兔子開頭顱之時,又是冷靜專注得與之前判若兩人。
“七日之後,若是這兔子還活著,你便也把我的頭給開了吧。”
兩人一兔躺在田野草地上,微風吹起,這濃密的草地便起了波紋,撓得夜寒臉癢,他不想趟了,可顧卿九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