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叮當!”
四匹戰馬拖拽的青銅戰車緩緩行進著,馬蹄踏在青石板道路上“嘚嘚”作響,馬脖子下係著的銅鈴,敲動著讓人躲避的音響,趕車的騎士時不時的吆喝幾聲,驅散一二來不及閃開的行人。
一不過十二三歲的孩童,曲裾深衣、剃掉了一部分頭發的頭上挽著一個總,腰間更是係著一方大帶。
朱子深衣的大帶,帶用白繒,廣四寸,夾縫之,其長圍腰,再繚之,為兩耳,垂其餘為紳,下與裳齊,以黒繒縁其紳之兩旁及下,表裏各半寸,複以五彩絛,廣二分約其相結處,長與紳齊。
好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
他眉清目秀的臉蛋上,卻是少了幾分虎頭虎腦,隱約間竟然是帶上了幾許的淡淡憂愁。
這一世,他叫田白,是春秋末年齊國田家的嫡孫。
“賊老天!”
田白忽然歪眉斜眼,惡狠狠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坑爹啊!
這麼偏門的一個時代,小爺倆眼一抹黑啊!
然後就在族兄田豹看過來的一瞬間,田白又恢複了正危噤站的姿態。
這個時代,坐車可是站著的。
家族遇上了麻煩,召開全族會議,作為族中的嫡孫,田白雖然年紀尚小,也是要參加的。
此時齊國的國君是齊景公,就是那位著名的矮子——晏嬰晏子輔佐的那一個齊國君候。
這個時候,都說矮子離心近的晏子老先生,已經去世十多年了,齊景公薑杵臼現在病重,聽爺爺田恒所說,都已經臥床不起了呢!
怕是,時日無多……
田白在沉思著。
田豹對於小君子的舉動,仿佛沒有看到一般,自顧自的按著腰間的長劍,目不斜視。
馬車沿著寬闊的青石板街道,繼續行走了一段時間,一座占地甚闊的院子就在眼前,庭院深深的豪宅,宛若城堡一般,雄踞在這都城之中,門口的階梯更是高達五階。
這是公卿才有的規格了。
也是田家八代人辛苦積攢下來的家業。
看門的小吏一見到田豹親自駕車,卻是連阻攔也不敢,諂笑著伸手接過了馬韁,彎腰塌肚目睹著田豹帶著田白進去了。
田書站在大堂門口。
“小白來了!”
田白見到田書開口詢問,頓時笑著迎了上去。
這個須發已經半白的老人,一半是因為早年的軍功,有了封地,一半是為了家族的大計,繼承的氏,卻是——孫!
在春秋戰國時代,“公子、”“公孫”、“子”、“孫”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掛在名字之前的,唯有國君的子孫,才能有了這樣的前綴。
田家本是陳國公族,雖然自始祖田敬仲媯完來到齊國之後,便以“田”為姓,算是丟棄了自己的陳國君主繼承權,但是,田家的後人,照樣可以用了“孫”這個高貴的字眼的。
是以,這田書,在別人的眼中,卻是喚作孫書的。
“尊祖,怎的是你在迎接?”
田白伸手拉著田書,滿臉的驚奇。
田書是田恒子田無宇的四兒子,而田白,則是田無宇二子的重孫。
是以,田白卻是田書的重孫輩,見了田書,田白是要喊了一聲尊祖的。
“哈哈,孤在等你啊!”
田書哈哈一笑,帶著田白進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