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誰扔的炮仗(1 / 2)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注1)

趙軍士兵立於城頭之上唱著秦國民歌。

古樸渾厚的歌聲隨著秋風飄入駐守在外的秦軍軍營。

篝火前,秦軍兵士個個低頭不語若有所思。

也難怪他們會如此沮喪。

三月前秦軍數十萬大軍分南、北兩路夾擊趙國。

北路王翦長驅直入直逼邯鄲,南路楊端和則止步於漳滏長城前無法寸進。

眼前這支秦軍就是楊端和所率的河內兵。

他們已持續攻城數月,早已疲憊不堪、士氣低落。

此時趙軍又用攻心之計奏石塤唱秦歌,立時就勾起了秦軍將士思鄉之情心猿意馬。

軍營一隅,沈兵盯著手中被稱作“驗”的木簽發愣。

這玩意是這時代的身份證,上麵的字簡要的寫著身份信息,沈兵希望能通過它了解一下自己的前身。

南鄭峰瑤裏是家庭住址。

大男子的意思該是成年男子,兵是名字。

工匠籍倒是與自己的專業吻合,沈兵學的是機械。

接著就是身高……我去,七尺六寸豈不是有兩米多那麼高?

呃,好像古代的尺跟現代的尺不一樣。

沈兵看多了網絡,尤其還是起點正版加持,這點兒科的問題當然難不倒他。

然而帥不過三秒……

操士?操士是什麼鬼?!

沈兵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耐不住好奇問身邊的循:

“師傅,什麼是操士?”

循是沈兵的師傅。

秦國一向是以老工匠帶新工匠,這樣才能保證軍器裝備的質量和製式。

沈兵當然也不會例外,於是一來到這世界就得了一個便宜師傅。

循看了兵一眼暗道一聲不好,這廝傷了頭隻怕什麼都記不住了。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初時他甚至連自己是師傅都不記得,又能指望他記住什麼?

循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開罵了。

但好歹他是為救自己負的傷,再像以前發脾氣似乎有些不厚道。

於是循把已經冒到喉頭的惡氣強壓了下去。

“操士就是操炮之士,不然你以為我們是幹什麼的?”循不耐煩的回答。

沈兵吃驚得嘴裏都能塞下一個蘋果。

“炮?我們居然有炮?”

循沒好氣的朝帳蓬旁揚了揚頭。

沈兵朝那方向一看,然後就明白了。

那是投石機,古人管投石機叫“砲”。(注)

這倒是個好消息,投石機嘛,就是隔遠了往敵人方向發射石彈。

雖然也危險,但總比步兵拿著刀槍劍盾與敵人近身肉搏好得多。

然而,當沈兵走到那被稱作“砲”的投石機麵前時,剛才的興奮勁瞬間就涼了半截。

尼瑪這玩意居然叫砲?

沈兵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往循的方向望了望。

循似乎不願意在沈兵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裝作沒看見沈兵詢問的目光,自顧自的喝著米粥。

擺在沈兵眼前的東西不過就是個一人高的三角架,上麵搭著根可以旋轉的杠杆。

他們管這東西叫砲?

居然還帶它上戰場?

還用它攻城?

……

另一邊的循見此就不由皺了皺眉頭。

想了想,循將手裏的木碗一丟,對身邊的蒼道:

“去教教你師兄,否則明日攻城指不準鬧出什麼亂子!”

“是,師傅!”蒼應聲起身拍了拍屁股。

蒼跟著循不過一年。

與學了兩年半還隻懂了皮毛的兵相比,蒼隻一年時間就差不多把師傅的手藝學全了。

這讓蒼很是自豪,所以總喜歡在兵麵前顯擺。

循這個命令算是正中他下懷。

蒼得意洋洋的踩著貓步走到看起來像鄉巴佬進城一樣的兵麵前,背著雙手挺起胸膛,“嗯哼”了一聲。

“師兄請看,此砲為我等親手所製!”

“戰時隻需將石彈往皮窩內一裝,眾人合力拉扯前方砲索,砲梢便會將石彈射向百步之外!”

“此砲可發射三十斤石彈,石彈所到之處無不摧枯拉朽、灰飛煙滅、化為霽粉……”

沈兵腦門一道黑線。

“百步之外?”

“三十斤?”

“摧枯拉朽灰飛煙滅?”

……

蒼沒看出沈兵臉上的無奈和不屑,他隻道是沈兵驚訝此砲的威力,勿自沾沾自喜的誇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