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更替(1 / 2)

衛扶魚舒展舒展胳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朝樓下剛被踢了一腳的小二喊道:“鼠兒,到隔壁找姓王的借三匹馬,就說年底的錢不用還了。”

“得嘞,”小二揉一揉屁股,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到是那二掌櫃聽道了,嘴裏麵嘟囔道:“敗家玩意,四十兩銀子說不要就不要,還有騎馬的雅興。”不過,打心眼裏也不得不佩服衛大掌櫃的製茶,不然這茶樓遠近聞名的招牌靠啥支撐。

……

一個恬靜的小閣樓,一個耄耄之年,麵色枯槁的老學士,躺在藤椅上,雙眼輕閉,旁邊四處散亂的經書典籍,一個年輕學子正手腳麻利地收拾。

“逸民,如果我有一天離開了,你又何去何從?”老人聲音有些沙啞。

年輕人發了一怔,抱起一大摞書,有些不知所措,:“這個……這個,學生還沒有想過,要是老師身邊缺一個拾書人,學生……鞍馬相隨,雖苦仍樂。”

老人淡淡一笑:“跟了我這個老古董近十年,學問沒學到多少,還經常幫我洗衣做飯,更是耽誤了你考取功名,說實話,老頭子在心裏麵有些對不住啊。”老人破天荒的說了這些話。

年輕人手足無措,雙臉通紅的愣在那裏。開口道:“跟隨老師九年有餘,所學遠超書本之內……”

“算了,再試試考取個功名,前五年,按著你的浮躁潛心研究學問,後幾年,你竟不願離去,也算老頭子臨入土撿了塊好玉,老頭子大半生的學問都授予了你,你性格敦厚,就教了你治身術,談不上經天緯地,但身為我楊桂的學生不鳴則已,一鳴就要驚人,看看偌大的一個南華有沒有賢士碩儒肯雕琢你,看造化吧!不強求。”

年輕人伏地不起,眼淚決堤:“先生傳道授業解惑之恩,學生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

若幹年後,南華文人官場,一名邊境小城學子耗盡盤纏,風餐露宿,在三試之後,一飛衝天,震驚了整個京城,榜下捉婿者,蜂擁而至,傳出來的文章更是譽為妙筆生花。不知為何,那人不慕官場,本該扶搖直上,卻安安靜靜的躲在一位京城名儒的書院裏,鑽研學問,最後如日中天,年輕有為時,悄然身退,攜一位芳齡二八的才女,回到小城,教書授業。不免令人扼腕歎息

……

十日後,徐國一駕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入東紀門。同日夜晚,梧桐殿上燭火通明,一幫子大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人和兩個錦衣玉服的年輕人把酒言歡。

人不多,瓜果點心,幾碟,一大盤蜜棗魚肉算不上山珍海味,卻也幾分熱鬧。“六道子,年輕那會就數你身體好,沒想到到老了,除了李清風,天道野,就是你這個老東西要先走一步。”楊桂看著佝僂著身子,唯一一個以茶代酒的老人哈哈大笑。

風燭殘年的前任軍馬總帥,曾經劍道宗師的六道子,囁喏著嘴唇,“牙尖嘴利,擱我年輕那會兒,我讓你兩隻手,照樣打你十個。”其餘的幾個人哄堂大笑。

居中間則大徐君王徐坦坐在中間,徐坦有些無奈頭痛,自己雖然是一國之君,但在這些人麵前仍舊是晚輩,話也得好好說,越老越小,得哄著,畢竟蹣跚學步時,這些人就在沙場上衝鋒陷陣,朝堂上殫精竭慮。老徐家的天下,全靠這些柱子撐著,不過,再怎麼樣,怎敵過這歲月蹉跎。老啦,都老啦。

年輕一代的翹楚——天塹生,現在兵法天家的中流砥柱,小兵聖天道野的嫡子。坐在徐坦右側,天塹生劍眉星目,身材勻稱,模樣俊朗,一副儒生樣兒,天塹生和徐坦相差一歲,人中龍子和兵家幼虎在隱舌樂引薦後,初次相見,便是一拍即合,相見恨晚,秉燭夜談,頗有些明主遇名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