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二打些上來(1 / 2)

一座寬敞的紗帳床,兩張對角的茶案,三扇背街的窗子,大幅鱉腳的字畫,這便是順風大客棧的上房,十兩銀子一宿,飯菜熱水茶點另結。

\"你那翻羽先前的主人,便是何老板吧?\"

\"是他。\"

\"他人看著是挺好說話的,唉,好好一匹寶馬,平白被你沒去,肯定心疼。\"

\"收拾好了麼?\"

\"馬上。\"

將不重要的東西都放置好,重要的隨身帶著,又在洗臉架旁用熱水絞濕帕子,她方走到茶案邊,兩手遞過去。

\"少爺,一路風塵,擦把臉吧。\"

解開發間隱藏的細繩,取下半張灰色的麵具,李淳看了她一眼,接過那帕子,道:

\"有趣嗎。\"

秋娘終是忍不住搖頭笑出聲來,盤腿在他對麵坐下,兩手撐著下巴,輕聲道:

\"誰讓你昨天才告訴我,隻有沈大哥一個知曉你身份,害我突然變成了侍女丫鬟,這不練習一番,萬一露了馬腳怎麼辦。\"

半個月前,他們離京南行,羽林軍退走後,便在半道上兵分兩路,平藩館真正去修書的學者被護衛送往東南沿途查訪民風民情,秋娘和李淳則由一小波人馬護送入江南,歇歇停停,今日方才趕到這集合的鎮子上來。

她隻道這次去尋藥的都是李淳的好友,鬧了半天,就連那紅莊的來人也不知道李淳廣陵王的身份,唯有沈記堂一人。

還記得在靠山村初識李淳時候,他便自稱是常公子,這話沒說假,出了長安城,他出門在外,是化名做常公子,對外家裏宣稱,家裏經營的主要是酒業,在南方小有名頭,人稱\"常大爺\"。

要麼扮他的表妹,要麼扮他的侍女,秋娘心裏糾結那表哥表妹的,便就選了後者。

\"那位仆固小姐,是不是同你有過節?\"秋娘把玩著他摘下來的麵罩,這灰不拉幾的東西,戴著一點都不帥氣,可是眼洞特殊的結構,卻剛好背光影藏起李淳的瞳色,就是離近了看,也隻當他是瞳色淺淡一些,而非異人的青碧。

聽她提及那仆固一笙,李淳的眉心竟然皺了一下,而後道,\"沒有。\"

\"哦。\"肯定是有什麼,不然在樓下,仆固一笙為何對他說話那麼橫衝衝的。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兩人都禁了聲,聽得門外小二傳道:

\"常爺,何老板叫小的喚您過去,說是柳公子和蕭小姐都到了。\"

......

上房都一個模樣,何少知這屋裏愣多出了一張丈長的桌案,七人麵對麵坐在兩頭,酒足飯飽後,秋娘側坐在李淳身後,聽他們商量事宜,悄悄打量著幾人。

\"該說的也就這樣了,隻一件事有改頭,\"說話的是眉宇比男子還要飛揚一些的仆固一笙,\"探得珍稀藥草,我和一笛要先采,若是尋到藥源采種,我和一笛要占大成。\"

那青蔥衫的少年,是同她一起來自紅莊的,不知是何親係,名喚仆固一笛,同那晚在長安城外出手擒捕秋娘的男人一樣,都是對獸類有研究。

\"喂,仆固一笙,先前不是說好了,你隻要三成。\"沈記堂先不滿出聲,他伸手指著何胖子,道:\"那地方是老何的商隊死了一批兄弟找出來的,咱們八個人,你們也好意思要大成?\"

此次尋藥,並非空山摸金,而是握有確實可靠的消息,這一行人,便是要深入山林,覓些稀世的植草是一,撥采珍貴的藥種是一,前者全憑運氣,後者便是不能輕易相讓的了,誰知道帶回去十粒種子,是否能成活一株?

\"他找出來了嗎?\"仆固一笙毫不退讓,\"若是這胖子真找出來了,還會好心叫上我們分一杯羹?那大蟒山足抵得上千個這鎮子大小,若沒有我和一笛,你們能剩下一條命來,就算是好運了,再者--\"

她眉尾飛揚,瞥了在座兩人一眼,\"八個人?你是不會數數嗎,蕭旋停是你的人,這黑麵鬼幹脆帶了個丫鬟來充數,不就是想多分一份麼,我懶得同你們墨跡,要麼答應,要麼我和一笛就不摻和了,我們紅莊還缺你們這點藥材不成,哼。\"

\"你--\"

\"公子,\"坐在沈記堂身邊的女子連忙拉住了還待爭辯的他,素氣的臉上掛著安撫之色,\"就這樣吧,等到尋見藥草,還要靠一笙辨識,這一路上,若少了他們,如何成行。\"

蕭旋停,正值芳華的女子,不知和沈記堂是什麼關係,卻尊稱他做公子,秋娘打量著這穿著豆青色勁裝,瞄見她背著那那把足抵她半背寬的大刀,暗自納悶,李淳說能診疑難雜症的便是這蕭旋停了,可她怎麼看,對方都不像是學醫的樣子。

\"咳,\"半晌沒沒開口的綠袍何胖子,老好人地出來打了圓場,\"這次尋藥,少了誰都不行,常大爺,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