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丞相神色凝重起來,聲音依舊沉穩。
“聖上自有安排,遵旨便可。”
袁冬毓指尖冰涼,心口有些喘不上氣兒來,她勉強的挪了挪腳步,靠在了一邊的木框上,眼神逐漸變得空洞。
好一個遵旨便可。
“老爺!你明知道毓兒對...”聶氏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身邊的侍女被嚇了一哆嗦。
“對什麼?”袁丞相狠狠地瞪了一眼聶氏,嗬斥道“你一個婦人懂什麼?!坐下!”
聶氏看著袁丞相的眼神肩膀一顫,隻得壓住了嗓子眼兒的話,氣憤的坐了回去。
“毓兒”袁丞相正了正神色,語重心長道:“爹希望你能明白,當初沈意之苦苦相逼,若不是當今聖上相護,我們袁家...唉...總之,聖上不會虧待你的。”
當年謀反,沈意之第一個打算除掉的便是袁丞相,可袁丞相與柯容皓文又是至交,沈意之顧著柯容皓文這一方的勢力,無奈才留下袁府。這些袁冬毓是知道的,可也正是因為這等恩情,她對柯容華沉的感情更牢固了。
如今聖上賜婚,雖不知自己將嫁的是何人,可以她的身份,真正稱得上門當戶對的,除了三位皇子,並沒有幾個人。
西域公主是為了和親而來,聖上若是想表明誠意,必定會賜其阠國太子妃的位置,可眼下阠國並未立過太子,但能擔此位的十有八九會是柯容華羽。
眼下南項王並未娶妻,可沈意之一直把袁家看成眼中釘肉中刺,南項王乃是沈府獨子,聖上定不會選他的。
除此之外隻剩下柯容華沉、柯容景陽以及北川王了。
袁冬毓緊緊攥著袖子,思索一番後頹然的抬起了眸子。
“爹”她聲音有些嘶啞“毓兒明白,就先回房休息了。”
她拖著癱軟的身體,手扶著牆壁挪回了房間。身後的婢女也不敢靠近,隻能悄悄地跟在後邊。
雨還是很大,密集的雨點在地上砸起一層水霧,朦朦朧朧的。
幾個時辰後。
聶氏眼瞧著送進袁冬毓房裏的飯菜端進去又端出來,來來回回有六七次了,她滿眼擔憂的在門口來回踱步,手裏的帕子被攥的褶皺不堪。
“小姐,這都申時了,您多少吃點兒吧。”
“小姐,身子重要。”
說話的正是袁冬毓的貼身丫鬟,她端著碗半坐在榻沿,小心翼翼遞到袁冬毓麵前。
這些話已經不知道重複多少次了,可袁冬毓始終靠在榻上,雙手攬著膝蓋,垂著眸子不語,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卻比任何表情都可怖,原本紅潤的唇沒了半點兒血色。
看著丫鬟端著碗走出來,聶氏趕忙迎了上去。
她急切道:“毓兒吃了嗎?”
丫鬟搖了搖頭。
聶氏歎了口氣,又緊著問道:“水都沒有喝嗎?”
她一臉的期待最終隨著丫鬟的搖頭褪去了。
“退下吧,我來。”
聶氏拿過丫鬟手裏的碗,換上一副笑臉慢步走了進去。
不出她所料,此時的袁冬毓跟塊石頭一樣縮在榻上,一動不動,平時內股子活潑勁兒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她輕輕坐在袁冬毓身邊後柔聲問道:“毓兒,不合胃口嗎?”
袁冬毓鬆了鬆眼瞼,還是沒有說話,隻是似有似無的搖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