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他又換了一隻手號脈。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了,屋內凝滯的氣氛令人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收回手,神色有些複雜。
蘇貴妃心知太醫的為難,淡淡道:“太醫如實說就是了。”
聽蘇貴妃這麼說,太醫直言道:“這位宮婢應是有喜了……”
太醫說著把脈得出來的結論,心驚膽戰。
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居然有了身孕,而吳王就在場,看樣子是吳王的了。
“辛苦太醫了。”
能被帶來拙夏園的太醫自然是蘇貴妃的親信,蘇貴妃示意太醫退下,目光深沉盯著宮女。
宮女跪在冰冷的金磚上,冷意一直鑽到骨子裏。
哪怕有了吳王骨肉,她也沒有把握貴妃娘娘會放過她。
在她看來,這位享盡帝寵的娘娘行事從來都肆無忌憚,令人難以捉摸。
說出懷有身孕的事,隻是絕境博一條可能的生路罷了。
蘇貴妃盯了宮女許久,久到那道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才鬆了口:“把她領回去吧。她有身孕的事先不要張揚。”
一個女人從懷孕到生產有太多難以預料的風險,若能順利誕下孩子也就罷了,若是孩子沒有生下來,不過是把今日的懲治延後一段日子而已。
吳王鬆了一口氣:“多謝母妃。”
宮女不斷磕頭:“謝娘娘饒奴婢一命。”
蘇貴妃懶得再看宮女一眼,擺擺手把人趕出去,警告在場的人:“綠衣有孕的事若是傳出去一個字,定不輕饒,到時候你們可沒有綠衣的運氣了。”
宮人齊齊跪下稱是。
出了這種糟心事,原定明日回城提前到今日,蘇貴妃寒著一張臉坐著馬車離開了拙夏園。
各府夫人的馬車跟在後邊,浩浩蕩蕩。
也不過是從西郊到城裏的工夫,吳王在拙夏園私會蘇貴妃身邊宮女的事就傳開了。
世人無論身份高低,對這種事永遠有著難以想象的好奇與興趣。
“與吳王私通的宮女居然沒有受處置,而是賞了吳王,蘇貴妃還真是疼兒子。”
“嘖嘖,這麼疼兒子,兒媳婦恐怕不好過啊……”
身邊宮女與兒子私通不但沒被杖斃,還賞了兒子,這簡直是胡來。換了她們,若是身邊丫鬟如此,連一個字都不想聽就打死了事。
這樣一來,對吳王妃之位算不上勢在必得的人家就偃旗息鼓,就連滿是熱情的人家也多了些遲疑。
女兒當王妃固然風光,可要是一個行事沒有章法的王爺,不一定就能真得到實惠。
慶春帝聽聞此事,把吳王叫到麵前狠狠罵了一頓。
“你太讓朕失望了!”
這話不可謂不重,令吳王麵色發白:“父皇,兒子知錯了,以後不會了……”
“糊塗的東西,回去給朕想清楚!”慶春帝罵完吳王,抬腳去了瑤華宮。
蘇貴妃一見慶春帝就賠罪:“都是妾沒有管教好琅兒和身邊的宮人,才鬧出這樣的事來。”
慶春帝的不滿是對兒子的,對著蘇貴妃這張臉生不起氣來:“怪不了愛妃,還是給琅兒選妃晚了。這幾日愛妃在拙夏園,有沒有中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