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一眼帷帽,輕笑:“馮大姑娘這般謹慎,怎麼還敢跑來茶館與我見麵,就不怕茶館夥計亂說?”
馮橙扯扯嘴角。
這間茶館就是陸玄的,不然她也不會那麼痛快應下把這裏作為碰麵之處。
然而這話不能說。
少女揚唇微笑:“陸大公子選的地方,我相信不會有問題。”
這般信任他?
陸玄抬手摸了摸鼻尖,轉移話題:“今日試探如何?”
本來還有後手,沒想到人都沒過去就結束了。
提起正事,馮橙收了笑:“我拉著表姐過去看熱鬧,她嚇得情緒失控,分明心中有鬼。”
如果隻是因為她前幾日出事抗拒去瞧熱鬧,不會如此失態。
“我這位表姐不是很能沉住氣,應該不清楚內情。為免打草驚蛇,我見試探出來了就沒再繼續。”
陸玄微微點頭:“這樣的話,我會把調查重點放在你舅舅身上。”
馮大姑娘的表姐隻是個未出閣少女,會卷進這種漩渦,背後必然是父母。
“你舅舅可有什麼喜好?”
馮橙垂眸:“我舅舅……喜好飲酒。”
“那就先這樣。若是查到什麼,我會跟你說。”
“多謝。”馮橙起身,抓起帷帽戴好,“那我先走了。”
茶室中隻剩下陸玄一人,空留桌上兩杯冷茶。
陸玄隨意往窗外望去,就見頭戴帷帽的少女帶著丫鬟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守在門外的小廝不知何時溜進來,喜不自禁看著注意力放在窗外的少年。
公子這是鐵樹開花了啊。
“來喜——”
來喜忙湊過去:“小的在。”
“叫白六來見我。”
來喜一愣。
怎麼是見白六?他還以為吩咐的事會與剛剛那位小娘子有關呢。
“怎麼?”
來喜回神:“小的這就去。”
眼見小廝跑出去,陸玄端起冷茶,默默喝下。
接下來的日子波瀾不驚,尚書府外的垂柳碧綠依舊。
這日尤大舅走進常去的酒館,悄悄捏了捏空蕩的荷包,打算先喝再說。
大不了賒賬。
“咦,這不是尤兄嗎?”角落裏傳來一聲喊。
尤大舅聞聲看去,認出那人:“朱兄?”
朱姓男子指著滿桌酒菜熱情招呼:“相請不如偶遇。尤兄,來一起喝。”
尤大舅猶豫了一下:“不好打擾吧。”
這位朱兄是他一個酒友的朋友,前不久剛從外地來。因著酒友的關係,他們喝過一回酒。
在尤大舅印象中,這是個爽快大方的人,但算不上熟。
朱姓男子起身拉住尤大舅:“客氣什麼。本來約好了朋友,結果朋友有事,你說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一起一起。”
尤大舅一聞就知道擺在桌上的是這家酒館最好的酒,被對方一拉便坐了下來。
“小弟敬尤兄一杯。小弟初來京城,以後說不得還要尤兄關照。”
尤大舅一飲而盡,讚道:“好酒!”
二人推杯交盞,還不到半個時辰,就熱絡得仿佛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交情。
男子喝了一口酒,問道:“聽說令郎要參加今年秋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