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何時會死,會用何種方式死去。
此時的尹程程,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緊閉著嘴唇,感受著匕首放在臉頰上的冷嗖感。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碰到這樣的情況,會落進這樣的境地。
這樣的處地,這樣的局麵,她到底要如何的破解?
沒有任何人,會那麼坦然的麵對自己的死亡。即使開了穿越外掛的尹程程也不行。
在匕首的森然刀光下,尹程程已經控製不住的全身顫抖起來。
她想說點什麼,想表達一下求饒的意思。但不管她如何努力,也隻能動動嘴唇,隻能無聲的吐出一些音節。
沒有聲音的求饒,又會有什麼人知曉?
尹程程深知這樣不行,她再一次的顫抖起來。
但不論她如何努力,那些想求饒的話,深深的卡在她的喉嚨深處,怎麼也吐不出來,也無法讓任何人知曉。
越是努力,越是無力。
終於,尹程程隻能無奈的放棄。
形勢比人強,這簡直是天注定的。
這樣也好,也許她死了之後,還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如果有下次,她絕對不會選穿越這樣的路。
尹程程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她的眼角緩緩的流下一行淚水。
看著已經認命的尹程程,滑過尹傾瑤心頭的,不是難受,而是解氣。
終於,她的仇人,可以在她的刻意策劃下,可以這麼快就死去。這是她的勝利,是她可以站穩的第一步。
對於仇敵,尹傾瑤自然不會做到,猶如善人般的心腸。
在長公主的授意,以及尹程程的認命不再掙紮下,管嬤嬤的匕首劃的很順利。
“嘩!”一刀下去,鮮血濺了管嬤嬤一手。
管嬤嬤的心,突然就熱了起來。在長公主府裏呆了那麼多年,很多事情她已經不再親自動手,那些曾經的歲月,也已經變成了回憶。可是現在被鮮血一激,她這才發現,那些東西是深深印在她的血液裏的,即使那麼多年,她也沒有忘記。
房間裏靜的可怕,回落著尹程程的慘叫聲。
管嬤嬤落下匕首的速度,越來越快。
尹程程的叫聲,從剛開始的激烈,慢慢的變成了哽咽,以及柔弱至無聲。
管嬤嬤停下匕首,望著長公主,詢問道,“奴婢已經下了二十刀,請公主審察。”
長公主看了一眼已經望不出臉麵的尹程程,神色間滿是厭惡,“這種事情還需要問本公主嗎?”
“是,都是奴婢的錯。”管嬤嬤被長公主一番責罵,臉上卻並沒有難受之意。她突然舉起刀,對著尹程程的脖子劃過去。
“且慢,等等。”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管嬤嬤的這一刀劃下。就連尹程程都是。
她從剛開始被劃開一刀時的痛楚,她能感覺到鮮血從破開的傷口時,噴湧而出的那種感覺。到漸漸的,痛到麻木,痛到冰冷。
這是一種折磨,從心裏到身體,從感覺到體驗。
生不如死,怕也就現在這樣的感受吧。
到這時候,尹程程反倒覺得,給她一脖子,讓她去死,反倒是讓她解脫了。
所以,她恍惚間聽到管嬤嬤的問詢,以及長公主的回答,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去。湧上她心頭的,不是害怕,反而是解脫。
隻不過,她想的太過想好。
有人打斷了管嬤嬤,有人不想讓她死。
尹程程沒有感覺到脖子處的涼意,隻聽到了一道聲音,那麼微弱,卻又那麼的堅定,“管嬤嬤,先不要殺她。”
尹程程覺得那個聲音有些耳熟,但她聽著,心裏沒有感謝,卻是滿滿的涼意。當對方再說出一句話時,她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她會覺得熟悉,因為那人是她的夫君老爺,是元智焦,也是長公主的侄子。
尹程程有些茫然,她不是把整個刀都送進了元智焦的胸口嗎?她明明看到元智焦倒在她的身旁,鮮血都染紅了整張床。她還記得,那個叫沈莨的太醫衝進來的時候,那個搖頭歎氣的模樣。
明明是救不活了的,難道她剛才是幻聽。
尹程程極力的轉過對去,詢著聲音看去。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蒼白到極點的臉。
正是元智焦。
“你為什麼還沒有死?”尹程程問出了心裏的問題,她這才反應過來。在管嬤嬤要刺她的時候,她有些失語的情況,竟然在看到元智焦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好了。
元智焦被沈莨扶著,慢慢的下了床,他一步一步的走的極慢,鮮血不時的滲出來,已經把他裹在麵前的白布,又染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