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元凰在明成殿中留了一夜,風雪就肆虐了一夜,到第二日晨起,中庭內的雪已經積了一尺多深。北辰元凰破天荒的賴床不起,說是風雪阻路,讓傳旨罷朝一日。慕容嫣然隻能無語的瞪了他一眼。將伺候的人攔下,坐在床邊,好聲好氣勸著他,“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罷朝。文武百官應該也已經到了,要不今天就去吧,遲一點也沒什麼關係。等明天再罷朝,也好讓大家看看這難得的雪景。”
北辰元凰窩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又伸手摟住她的腰,眯著眼笑道:“美人恩重,起不來,又有什麼辦法呢?”
說是這樣說,還是懶洋洋從床上爬了起來,吩咐伺候盥洗更衣。早就知道,這位帝王某些時候,就是有些愛調笑的脾性,隻是隔了這麼多年還沒適應過來,偶爾被他說一句,還是羞得麵紅耳赤的。
因為天寒的緣故,他又起來晚了。收拾禦輦,布置暖爐,動作就慢了許多,北辰元凰也沒有催,悠悠然坐在窗下看雪。照慣例,宮妃入宮第二日,是該上宮中位分最高的人那邊請安的。也就該是慕容嫣然這邊了。
這一大早的,風雪築路,伺候人都被調了過來,先掃從明成殿往持中殿道上的雪,以免礙著北辰元凰上朝。別的殿所,要掃出來,估計還得一陣子。況且昨晚北辰元凰也未曾臨幸景寧殿,慕容嫣然就想著,悅伶伊大概是不會來了。
也不能怪她,原本就未曾侍寢,自然也用不上請安。
正這麼想著,她推開通往回廊的門,任由清晨凜冽的風掃進殿所,將地龍燒出來的悶熱空氣吹散。一低頭,卻看見悅伶伊正站在廊下,風帽之上落雪簌簌,她當時就愣住了。
北辰元凰此刻還在殿內坐著呢,這樣迎麵撞上,真是不知得有多尷尬。
悅伶伊卻躬身一福,笑著道,“本來早想著進去給明成君請安的,聽染香姑姑說,陛下此刻正在裏麵。可能有些不便,因此才在這邊等著。倒是沒想到,先被明成君看到了。”
話倒是說的挺坦然的,慕容嫣然不由在心裏開始怨念,染香真是個不會做事的。就算禦輦停在外麵,瞞不住北辰元凰在這邊的事情,好歹也該帶人家去偏殿先坐著才對。再怎樣悅伶伊也是個承恩,就這樣將人晾在雪地裏,未免也太囂張了。
若是佩深,就不至於幹出這麼蠢的事情。但可惜,佩深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身上有慕容家的習性,晚上精神,白天就犯困,總起很晚。從前就聽人說過,慕容家的人都是屬貓的,還是夜貓子。她自己也是這毛病,因此就沒管過佩深睡懶覺的事情。況且現在她還在東正殿那邊睡著,床榻就放在太子寢台旁邊,就算早上醒了,見太子沒起,也是躺著一動不動,免得驚醒太子的。因此才讓染香自作主張,犯了這種錯。
慕容嫣然忙笑著道,“既然來了,就快點進來吧,有什麼不方便的呢?你大概也知道,昨兒個咱們小太子出了點事,陛下隻是過來探望了一下,沒想到後來雪越下越大,所以……”
後麵的話未曾說完,卻見北辰元凰已經從內殿之中匆匆走了出來,伺候的人跪了一地,恭送他上朝,慕容嫣然與悅伶伊亦立刻躬身請安。北辰元凰經過的時候,連停也未曾停,就直接上禦輦往持中殿那邊去了。慕容嫣然不由皺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