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心機(3 / 3)

即墨憂冷冷瞥他一眼,對慕容嫣然道,“你亂教什麼,他叫母妃,我可當不起。”

說著自顧自開門去,叫落梅先將太子抱出去。太子一臉不高興,卻沒有鬧,慕容嫣然追過去,哄了幾句,才再度將門關好,對即墨憂道,“你這又是怎麼了,好端端跟不懂事的孩子置什麼氣,他又沒做錯什麼。”

即墨憂回道,“他是沒做錯什麼,有錯的是我。早晚都要恨我的,現在擺出一副親近的樣子,不過是讓他知道真相之後,更覺得我虛偽罷了。”

那是的確的,碧女因即墨憂而死。弑母之仇必難化解,這些事即墨憂早就想過了。

慕容嫣然無語片刻,道:“我上次跟你說讓你去看看雪姬,你見過她了麼?”

“不必這個時候特意去看,她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你早。”

“還有救麼?”

“你以為那是什麼,她沾上的可是罌粟霜。不死也得去半條命,要說戒,我沒聽說有人能戒掉的。你是禦殿明成君,何必在乎她那樣的人?”

“不是在意她,隻是想到淨公主是由她照料的,便有些在意罷了。”

“那就讓她去死吧,等她死了,隨便再找個你信得過的人來照顧淨公主不就行了,長秋君或者湘靈都可以,那個人,沒人在乎她的死活。”

“畢竟是碧姬留下的人。”

即墨憂輕輕的冷笑了一聲。

碧女因何而死,其中內情她一清二楚。她若是凶手,那墨雪就是幫凶。

她恨碧女,是理所當然的,就算那個人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憑空出現一個人,威脅到她的地位,占據了她在一生摯愛之人心目中的位置。無論如何,必須除之而後快。她相信任何人處在她的位置,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墨雪不同,墨雪的命是碧女救的,甚至臨到死前,碧女還為她安排了後路。她侍奉碧女身邊,應該是與碧女最親近的人,即使這樣還敢下手害她,在即墨憂看來,墨雪比她可惡的多。

這樣一個人,留著也是後患。若是自己作死,正好省得她動手。

罌粟霜是迷藥,以虛無縹緲的幻覺,換片刻內心安寧。一旦沾染上,斷了的話,就是錐心蝕骨之痛。輕易是戒不掉的,若是給宮裏別的人知道了,大概也就隻能被逐出宮了。

不知道北辰元凰會怎樣想,沒準會看在碧女與淨公主的份上給她機會。即墨憂與慕容嫣然都是考慮到這一點,才不願去跟北辰元凰提。

告別人的狀,姿態必然不會好看,放聰明的話,何必自己去做惡人。

慕容嫣然心裏覺得奇怪,從北荒回到天啟,不過才幾個月時間。在宮裏這樣的地方,好端端的,怎麼就染上那種東西了呢?因此問即墨憂知不知道內情。

即墨憂冷冷道,“是做了虧心事,夜不能寐,才會被藥物迷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所謂的虧心事是指什麼,即墨憂沒有說,慕容嫣然也不想知道,她卻問道,“她不過就是從侍女封上來的一個五品宮妃,有多大能耐,能讓太醫院給她送罌粟霜呢?”

即墨憂道,“你也察覺到不對了?先想一想,當初那位更衣源采依是怎麼死的?”

源采依當年因為給綠玉軒送了有毒的紅豆餅,事情還未曾開始查,就自盡在宮房裏。這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也沒有人再過問。此時驟然被即墨憂提起來,慕容嫣然再往回想,不由覺得心底發寒。

好多事,比如蘇華章當初撞鬼小產的事情,源采依不明不白的死,還有江明依落胎,謹成殿那邊被貓襲擊。宮裏人都當是即墨憂做的。但實際上,做還是沒做,即墨憂自己心裏清楚。

以慕容嫣然對即墨憂的了解,她若是做了什麼事情,斷然不會不敢承認。若不是她,那又能是誰呢?

細細將各宮的人都想了一遍,在她看來,沒有人像是這般心機深沉的人,但就是看不出來,才覺得更加可怕。

即墨憂將麵前的圖紙都收了起來,道:“也不必想那麼多了,不管幕後這個人是誰,惡事做多了,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況且,我要是那個人,怕是會覺得不平了,做了那麼多事,最後得益的還是你,你自己當心點吧。別什麼時候死在別人手上,又拖累我被栽贓。”

話裏的意味,仔細想想,其實是有幾分關切在的,但即墨憂那個人,就是不會說話。這般說出來,聽的人隻想同她先吵一架再說。

今日出來也已經夠久了。慕容嫣然怕太子太久見不到她又會不安。便同即墨憂告辭之後,出去抱太子回明成殿。這個時候也才到下午,即將落下去的日光帶著溫暖的橙色,但不知為什麼,走在這長長宮牆之間,就覺得,心裏的寒意實在是太深重了,再明媚的陽光都沒辦法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