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自內心的感激北辰元凰將這個孩子給她。因為僅僅是這小小嬰兒,就足以彌補她此生在宮裏所失去的一切。
即墨憂日日在偏殿裏無所事事著,偶爾晃悠過來,見她親自抱著太子,口中不斷念叨小辭之類的,在整個明成殿晃來晃去,不由冷笑。
堂堂一個禦殿明成君,將自己弄得跟保姆似得,像什麼話,再說了,對那個孩子再怎樣好,畢竟也不是自己親生的。
慕容嫣然也不屑於理即墨憂。她心裏明白,即墨憂那個人自己一個人常年獨居過,表麵上看不出來,但心性想必早已被侵蝕,對世間萬事萬物都沒有什麼情感。即便是這麼可愛的嬰孩放在她麵前,大概也就隻想得到是否有價值,而不會被打動。
慕容嫣然則與她完全不同,她喜歡一切可愛而又好看的事物,比如貓,又比如太子。光是看見那模樣,心都被萌化了。
這樣的心情,同鐵石心腸的人是講不明白的,她們兩個的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全部都不相同,自從即墨憂搬到她這邊以來,雖然不至於天天大吵,但隻要說話,就是針鋒相對。連慕容嫣然這樣好脾氣的人,都覺得跟她實在難以相處,抱著太子的時候,想起昔日碧女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就開始厭煩即墨憂。
有什麼辦法呢?即便討厭她的存在,也依然不得不照顧她,保護她。一邊爭吵著。一邊心裏就期盼著,看北辰元凰什麼時候能找到借口,趕緊免了即墨憂的罪過,讓她早早回白花館去,好讓慕容嫣然可以安安然然跟她的小辭相處。也免得明成殿的花草樹木以及貓大人們跟著遭殃。
倒是比她想像的更快。
三月的時候,碎島局勢在血流成河之後穩定了下來,聽說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光是砍頭處刑就砍了好幾千人,還不算在鎮壓叛亂的戰爭中死去的那些人。碎島這位王太子,曾經也是被稱為殺戮碎島救贖的賢王,如今,恐怕在碎島人的眼中,已經變成暴君一般的存在了吧。
靠著血洗血換來鞏固的地位。雖然手段殘暴,但身為局外人,卻也不好說她什麼。她生來便是王位的繼承者。如果沒有辦法在王座上坐穩的話,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三月初十,戢武王入京與北辰元凰在內宮之中私下見麵。北辰元凰親自陪他從持中殿走到飛翔殿,途中經過明成殿的時候,慕容嫣然與即墨憂出門請安,順便也就看了幾眼。
這位傳奇中的暴君,其實有一張精致英挺的麵孔,眉目輪廓幹淨利落,根本就不像什麼暴君,倒像是從前見過的,儒門那些侃侃而談的清雅文士,但在那表麵的文秀之下,又隱約讓人覺得,指尖精致的骨節之中,暗藏殺意與一股子彪悍,不愧是踏著血泊登上王座的人。
難怪即墨城喜歡她。很少能見到有人這樣,將女性極致的美與屬於男性世界的強勢結合的如此完美,那張臉與湘靈一眛的嬌豔不同,雌雄莫辨,卻更動人心魄,身為女子,都會在不自覺之間被她的風采奪去目光。
碎島王室服色尚藍,她戴式樣簡潔的白色水晶王冠,簡單將深棕色長發束在王冠之下,一身海藍色華貴錦袍,上麵以白色晶石雕出精美的紐扣,手指之上的翡翠扳指,也雕刻著精美的圖騰,一身珠寶簡約卻又大氣,在日光下映出耀目的光芒,簡直閃瞎人眼。
慕容嫣然看到的時候,就百無聊賴的想,這種炫富的作風真是要不得,不過如果單說品味的話,這一身倒是半分惡俗都沒有,穿在戢武王身上,隻能讓人感受到貴氣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