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賞賜吧,不管宮裏怎麼說,但凡是禦賜的物件,總是要放在家裏好生保管的,像這樣直接交到她手上的東西,倒是真的很少。想著大概是有什麼深意在裏麵吧,便鄭重的戴在了身上。
冬至過後再沒多久,除夕也就到了。一年到頭一家人總是要在一起吃一頓飯的,拘禮也就沒意思了。
這些年家裏的人也不多,上一輩那些人攆出去之後雖然又接回來了,照例是不讓在年夜飯上礙眼的。那些側室生的孩子,又素來怕了家裏這位大人,就算在一個廳裏吃飯,也不敢出什麼聲音。家裏頭那麼多人,真正坐在年夜飯主位上的,也就他們兄妹兩個。
冷清是有些冷清,但和至親在一起吃頓飯,這樣的日子也是難得的。
他們家的規矩,吃飯的時候不說話,飯菜撤下去,上了茶,才隨意不拘的聊幾句。說著說著,就說起內廷的許多事情。慕容瑾從前因為即墨憂入宮的事情跟北辰元凰衝突過,鬧得不大好看,後來便懶得再過問內廷的事情了。如今問起這些,全是對自己妹妹一片關心之意。他為人素來冷淡不苟言笑。能體諒他心思的,也就這一位小妹了。
第二日是新春正日,照例是要入宮朝賀的,慕容瑾一大早便在正廳換了朝服出門,家裏頭有官職在身的,也要隨他一起入朝。就算地位低微進不了內廷,也得在宮外叩首謝恩。前一天宮裏便傳過來話,說慕容嫣然既然身體不適,便把這些禮數都免了,不用進宮了。
新年第一日,朝中也是禮製繁瑣,天子祭祖,百官朝賀。慕容瑾身為大祭司,處處要勞心勞力,忙了一整日,到黃昏時分,才陪著北辰元凰在禦書房將穿了一整天的禮服換下來。公務上的事情忙完了,君臣之間,也有些私事要說。一來二去,離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才出西司馬門,便見慕容家的管家慕容寶在宮門外等著,想是等久了,急的團團轉,一見他才帶著哭腔道:“大人,咱們家娘娘不好了!”
當即心中一沉,一直在防備著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慕容瑾不敢耽擱,當即命守門的執金吾入宮去給北辰元凰報信,他自己一刻也不耽擱的便往府裏去了。
慕容家的孩子挺多的,除了旁支親戚家的以外,也有慕容瑾自己側室生的孩子。大家族嫡庶分明,尤其是北隅王朝極重血統,家族繼承人的母親一方同樣必須身份高貴。日常生活中也有區別,側室的孩子並不能稱他為父親,隻能叫大人,而對他來說,自己親生的孩子與親戚家的孩子也沒有區別,對外一律說是晚輩。
佩深的例外在於,以皇甫家的地位,按說是可以和慕容瑾結親的,但慕容瑾那個時候並不打算迎娶正室,皇甫家就隻能從家族中選出一個地位較低的女子屈居側室之位。即便如此,這個孩子依然是慕容家與皇甫家聯姻的結果,側室的名份不存在,背負兩家血緣的孩子卻是真實存在的。因此不能與別的孩子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