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知曉顧蘭心最不想求的人就是自個兒,可為了自個兒的孩子卻是不得不求她,到底還是沒能保住顧蘭心,也算是有負當初她對寧長玨所說的話。“好,我會安排好這孩子的一切,你……就放心走吧……”
顧蘭心眷戀地再看了眼躺在身邊的孩子,最終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嘴角勾起了個微小弧度。長玨,你在黃泉路上等著我嗎?
孩子似是感覺到跟自個兒血脈相連的娘親去了,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一旁的宮人忙上前哄著,在水悠的示意下將孩子給抱走了。
水悠甫一從內室出來雲澹便迎了上來,他在外麵也是知曉些裏麵的動靜的,見水悠情緒有些低落,拉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也是知曉寧長玨死後她的情況的,她活著也是痛苦,去了倒也好。”
“你說,人怎麼總是不懂珍惜了?活著,他們互相傷害,死了,倒是懂得了何為愛。”水悠歎息了聲,半晌沒再說話。
雲澹知曉水悠有了孩子後就總愛傷春悲秋,捏了捏她的臉,打趣道:“我們倆可是沒死,我們不是互相珍惜著的?”見水悠似是釋懷了些,又對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將人帶去同寧長玨葬在一起吧!”
水悠將孩子給抱進宮後,便被安樂長公主的人給帶走了。她答應了寧王會護住這個孩子的,可這孩子身份實在有些尷尬,留在這寧都怕也隻有被人碾死的份兒。她左思右想,也沒想好將人怎樣安置才好。
最後,還是水悠給安樂長公主提了個建議,說是將孩子帶去寺廟,不說出家,隻是為了修身養性,讓他少沾染些戾氣。
安樂長公主覺著不錯,她等著將水悠他們送走就是要回靜慈庵的,靜慈庵女子多,照顧一個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至於大了,這孩子是去皇家寺廟,還是要回寧都或是去哪裏,全憑他自個兒拿主意了。
又過了一個月,水悠的孩子終於出生了,也是個小男娃,可愛得緊。隻待水悠坐完月子他們就離開了。他們在孩子出生的第一時間便給夜國去了信,夜國君王當下就派了使臣來接人,浩浩蕩蕩地在路上行了大半個月,又在寧都修整了幾日,倒是可以走了。
這日,天氣晴好,寧國新王將他們送到寧都城外,這是何等的殊榮啊?這下子,百姓們又有了新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水悠本是想物色一個好人家,給紫蘇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將紫蘇給嫁過去的,問了紫蘇的意思,紫蘇很是惶恐地說著不願意嫁人,就想跟著她去夜國,帶了夜國再說那些個事兒也不遲。她見紫蘇堅持便將人給帶上了。
安樂長公主看著自個兒的女兒,隻覺一晃眼孩子就突的長大了,她也不是個囉嗦的人,該囑咐的都囑咐了,便也沒再說什麼,也就叫人帶著孩子進馬車去了。
雲澹明白安樂長公主這是有話給自個兒說,見水悠進了馬車,這才道:“不知長公主還有何話要同雲澹說?”
“你如今待我女兒真心,以後我卻是不知道的。但你要知曉,我女兒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不單是寧國,魏國也是饒不了你的。我給魏國君主去信,不為旁的,就隻是為了我這一生唯一的孩子。”安樂長公主這話說得不大聲,可字字鏗鏘有力。
雲澹也不惱,還對安樂長公主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情真意切地說道:“雲澹如今說再多都是空話,時間能證明一切,您好生看著便是。”
他們終究踏上了去往夜國的路途,水悠掀起馬車簾看著後麵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的人,心下歎息,她到底還是沒能問安樂長公主,她的親生父親是不是魏王。何必掀起那些個傷心往事了去追溯一個真相呢?於誰都沒有好處。
水悠隻覺自個兒的手被納入了一隻大手中,便聽身旁的人說道:“以後有我呢,還有我們的孩子。”她隻覺一股暖流流過四肢百骸,渾身舒暢。
二蛋見被自家哥哥嫂嫂忽視了,當下就不幹了:“還有我呢!”
水悠和雲澹相視一笑,還是水悠先哄道:“對,還有我們家二蛋呢!若是以後狗子願意到夜國來,我們一家人就湊齊了。”
一家人,多麼溫馨的字眼,那是水悠和雲澹一直想擁有的東西,如今他們給了彼此。他們知曉,不論以後如何,他們都會牽著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