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心中有事,夜裏睡得不是很沉,外麵這番鬧騰自然是將她給吵醒了,她撐著身子就要起來一探究竟。
這會兒,紫蘇倒是進來了,急急將蠟燭給點燃了:“公主,您怎麼起來了啊?快躺好,夜裏冷得很,莫要染了風寒才是。”
水悠隻好依著紫蘇說的,又躺了回去,她身子如今不大好,她也是知曉的,可還是難掩擔心地問道:“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外麵怎麼這般吵啊?也亮堂得很……”
紫蘇笑著打趣道:“公主,您又忘記崔太醫的話了嗎?您就好好歇著,莫要操心這些個事兒了,如今長公主和公主都會來了,萬事有他們呢!”
水悠不是不知道紫蘇這是在安撫自個兒,怕是雲澹的囑咐吧,她也不多問了,可她這心裏慌得很,總覺著不踏實。看著,倒是讓她想起了一個可能,怕是有人要逼宮了吧!
紫蘇見水悠還是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笑道:“公主放心吧,奴婢今個兒晚上一直守著您,您有事了,叫奴婢一聲便是。”
水悠微微笑了笑,算是答應了,然後便閉上眼睛佯裝睡著了,待紫蘇將蠟燭給滅了,她又睜開了雙眼,眉眼間俱是濃濃的擔憂。
水悠畢竟是有了身子的人,不大會兒又開始昏昏欲睡了,突的,外麵響起了聲訓斥:“你們幹什麼?若是驚擾了公主,小心你們的腦袋!”
有個男人的聲音這時候傳來了,霎是凶狠,帶著輕蔑:“現下你還是看看能不能顧著自個兒的命吧!你們家公主如今可是自身難保了,對我最好客氣點。”
水悠聽了這話怕紫蘇真把人給惹急了,也顧不得套上外衫,穿好鞋便拖著稍顯虛弱的身子緩緩走到了門邊。她輕輕地將門打開了,冷風霎時灌入了溫暖的內室,她不禁瑟縮了下身子,忍不住也咳嗽了兩聲。
紫蘇聞聲回頭,當下就有些急了:“公主,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這般穿著就出來了?快進去吧!”見水悠搖頭,她隻好轉身進了內室將大氅拿來給水悠披上了。
外麵的那些個人頓時也愣住了,沒成想自個兒還沒叫門呢這人就出來了,當下也有些愣住了,畢竟太子還是吩咐了的,來請這位的時候要客氣些。
水悠可管不了那麼多,她隻覺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一直往自個兒鼻腔裏鑽,她知道這是什麼味道,鮮血的味道。她頓覺更冷了,可她也隻愣神了一瞬,臉色就恢複如常。“我說外麵怎麼這麼吵呢,原來是幾位侍衛大哥。我身子骨不大好,禁不起嚇的。太子殿下讓你們來請我的?”
那侍衛方才還有些囂張的氣焰,在麵對水悠的時候,不禁微微有些鬆動。可他的兄弟夥兒都在這兒看著呢,他可是拉不下這個麵子來認錯的,隻得繼續端著:“還在這兒跟我拿喬,你今個兒是公主,說不得明個兒就不是了呢!”
水悠這話雖說得諷刺,可語氣還是神色都算是相當好的,連本公主的自稱都是沒有的。這會兒聽了麵前這人說的這話,也隻是微微一笑。
“太子殿下讓你們來請我就是這般請的?你們知曉太子殿下為什麼要你們來請我而不是直接將我給押走嗎?你們做侍衛的或許不那麼清楚,可是當兵的卻都是十分清楚的,千萬不要得罪大夫,誰不會有個病有個災的?”
那人聽了,也知曉自個兒沒理,況且太子可是說了是“請”,若是被太子知曉了,他也是免不得一頓罰的。當下臉色也端正了不少,向水悠作了個揖:“是屬下的錯,勞煩公主跟屬下走一趟吧!”
水悠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看著外麵的門檻不知道想什麼,幽幽道:“外麵血腥味兒太重了……”
那侍衛雖說跋扈了些,可也知曉事理的,畢竟在這宮中待過段日子的,立時領會了水悠的意思,道:“還請公主放心,我們走的地方甚是幹淨。”
這無憂宮外麵都是血腥味兒,那些個侍衛在水悠去換衣裳的時候,匆忙將屍體都給抬走了,等水悠出來的時候也隻不過餘下一些血跡。他們沒有走正門,而是向著偏門而去,人少,那種奇怪的味道也少了很多。
而德政殿這邊也是一觸即發的局勢。
寧長玨看著安樂長公主和一旁的雲澹,臉上沒甚笑意:“長公主一回來父王就病了,還不準本太子探望,本太子這是勤王來了。依本太子來看,想反的是長公主才是。”
說著,又頗有意味地看了眼一旁的雲澹:“私自將他國細作給放了,長公主,你還真是肆無忌憚呢!不要以為,我寧家的人都死光了。”
安樂長公主嗤笑一聲:“你還真是會給自個兒扣高帽子,勤王?說得倒是好聽。如今王上醒了,你倒是問問王上啊?看雲澹是本公主放的還是王上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