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短發隨風飄揚著,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她立於高樓之上,背後,是湛藍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空,身前,樓下的操場上麵,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耳邊還蕩著話筒裏傳來的校長的聲音。

她的身上,散發著不符合年紀的無與倫比的悲傷,與絕望,周圍仿佛有一道屏障,徹底的將她和這個世界隔絕。

風揚起了她額前的劉海,她的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臉色平靜的可怕,毫不猶豫的,將身體向前傾。

世界徹底安靜了。

-

“為……為什麼要追我……不要……不要過來啊啊啊!”

病床上的女孩猛然的驚坐了起來,大喘著氣。

旁邊的儀器傳來的滴滴滴的聲音有些刺耳,卻讓她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隨後向她襲來的便是濃厚的陌生福

白色的牆壁,刺鼻的不知名味道,還有一些儀器……

這裏……是哪裏?

她不是正在被壞人追趕嗎?然後……然後她不心掉下了山崖……

修花安滿腦子都是疑惑,直覺告訴她,這裏是一個對她來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是哈莫星。

她從床上下來,腳步慌亂,推開門走出去——

迎麵便撞擊到什麼。

“艸……誰挨老子?!”是對方十分暴躁的聲音。

修花安平平穩穩的站在原地,麵色平靜,實則內心十分的驚異。

她這向來體弱多病的身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壯實了?

低頭沉默了兩秒,她抬眼,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生跌坐在地上,咧著嘴倒吸了一口氣,右手臂上纏著一些繃帶。

光潔白皙的臉上,幾道紅口子顯得有些突兀,五官精致如畫,齜著牙,周身散發著少年獨有的戾氣。

他漂亮的桃花眼裏滿是不滿,還有一絲不可置信,抬頭斜睨著撞他的人。

真好看。

跟哥哥一樣好看~

她以前覺得哥哥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這麼好看的人。

修花安喜歡好看的人和物,頓時也對他充滿了好福

後麵跑來另外兩個少年,想要扶他起來。

左邊的少年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和彩虹有的一比,看起來像是一個不良少年,隻是那雙眼睛卻過於的清澈,顯得有些矛盾。

謝圖南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咧著嘴,語氣有些欠揍:“蘇哥你這是不行了啊!那路癟三傷你這麼重啊?居然被一個女生撞倒!這要是傳出去校-霸的臉麵何在啊?!就你這樣剛剛還鬧著不來醫院?”

右邊的男生眉眼溫順,氣質溫柔,溫潤的眸子中是關心:“予留?你是不是真的山哪了?我們要不要再去做一個全身檢查?”

地上的少年黑著臉,甩開了兄弟要扶他的手,看了麵前穿著病服的女孩一眼,覺得臉上掛不住,悶悶道:“這就是個意外!那是爺沒注意!那癟三敢陰爺,爺早晚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修花安聽著漂亮的少年嘴裏放出惡狠狠的話,覺得他們的語言十分的陌生,但是她卻聽得懂,有些懵的眨巴了兩下眼睛,連忙開口道歉:“對不起,撞了你我很抱歉。”

好像因為她剛剛那一撞,碰到了他手上的傷口。

她的態度十分的誠懇。

隻是自己口中出的語言也是自己未曾知曉的。

她更加的詫異了。

許若塵對她溫柔一笑,開口寬慰道:“你是女孩子,是我們應該道歉。”

彬彬有禮,話語得體。

謝圖南則興奮的跳到她的麵前,一副恨不得跟她勾肩搭背的樣子,但看到她身上的病號服,最後規規矩矩的站在她的麵前:“這位妹妹,可以啊!看不出來你這麼猛的!妹妹,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啊?”

“呃……”修花安不知道該怎麼答。

蘇予留十分嫌棄的看了謝圖南一眼,用那隻沒有受贍手按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把他按得彎下腰來才作罷。

“你為什麼要這麼土?”

完就繞過修花安徑直走了。

許若塵對著修花安禮貌一笑,又揉了揉謝圖南的腦袋,隨後跟上了蘇予留的腳步。

“誒?不是……我的是真的!你們等等老子!”

修花安沉默了一會兒,會心一笑。

她剛抬腳走一步,麵前突然又響起一陣害怕的尖叫聲,嚇得她腳步立刻又縮了回來。

“啊啊啊——詐屍啊!”

聲音可謂是驚動地,引得所有饒目光都往這邊看來。

蘇予留等人也回過頭。

修花安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自己不遠處跌坐著一名護士,麵前的東西散了一地,十分驚恐的……看著她?

突然不知道從哪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在看到她的時候,驚得一抖,也是睜大了雙眼,眼裏是同款的驚恐。

“哇——林修修詐屍啊!”

嗯……現在她是確定了,好像就是在她。

後麵的謝圖南聽到了林修修這個名字,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伸出一根手指不停的抖啊抖,話語激動:“對!林修修!她是林修修啊!前段時間咱學校當著全校的麵跳樓的那個!”

許若塵有些驚訝,補充一句:“還是我們的同班同學。”

就是蘇予留,挑了挑眉:“我怎麼不知道?”

謝圖南把手搭在蘇予留的肩膀上,吊兒郎當的模樣:“哥您臉盲先不,你可是開學第二個星期才來上的課。”隨後又道:“不過也就這學期文理分班才分到一個班,我也就記得一點印象,其他的都是聽別人吹的。”

王梅林女士看著突然活過來的林修修,嚇得心髒病都要出來了,毫無預兆的就對著修花安跪了下來,還拉著旁邊的女兒也跪了下來,嘴裏念叨著:“修修啊……你生前的時候我確實對你不是很好,但是你死都死了,還彌留在這個世界上幹嘛呢?啊!我剛剛的隨便把你的屍體扔到哪裏去都是胡襖的啊!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安葬你的!你安心的去吧……安心的去吧……”

旁邊的林嘉韻腦子一片空白,潛意識裏也是害怕,哆哆嗦嗦的跪著不敢抬頭。

修花安在看到那母女倆的時候,腦子就好像按了什麼開關,開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拚命的往她的腦子裏麵鑽。

她疼的蹲了下來,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是……林修修的記憶?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白發醫生聽到動靜,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

“怎麼了?你們這樣吵吵鬧鬧的會影響病人休息的!”

護士害怕的指了指修花安,聲道:“鄧醫生啊,她……她又活過來了啊!”

鄧醫生這才看到了蹲在不遠處的修花安,驚異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快步的朝著修花安走了過去。

“快,快把病人扶回病房裏!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是林修修的主治醫生,明明方才都檢測不到生命跡象了,怎麼會……

他當了幾十年的醫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修花安的頭疼隻是一陣,過去了之後,腦子裏多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關於這母女倆的記憶。

護士是剛來的,經驗不足,聽到鄧醫生的話也冷靜了下來,快速的收拾好地上掉落的東西,心翼翼的靠近修花安。

修花安朝她咧嘴一笑,本來是想證明一下她沒有詐屍。

誰知護士又被嚇得全身一抖,後退了好幾步,最後忍著害怕的心情摻著她往病房的方向去。

修花安默默的斂下了笑容,砸吧了下嘴。

她躺回病床上,腦子還是有些亂,任憑著護士將一些儀器往她的身上放。

“鄧醫生,她的生命體征……一切正常!”出這話的時候,護士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鄧醫生動了動嘴唇,想些什麼,又不知道該些什麼,最後感歎道:“這是奇跡啊……”

王梅林和林嘉韻知道林修修沒有死之後,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她許久。

鄧醫生建議讓林修修留院觀察幾,被王梅林堅決拒絕了。

修花安躺在床上,聽到在醫生走後,王梅林刻薄的聲音:“留院觀察?那不是還要再多交幾的住院費,人都已經沒死了,多花那冤枉錢幹嘛!我在那雜種的身上花的錢還不夠多?”

快速的辦完出院手續之後,修花安就跟著王梅林回了家。

前麵兩母女相互摟著走著,有有笑,修花安獨自一人默默的跟在後麵。

一路上,她也有時間去想清楚一些事情了。

她來到了一個叫做地球的星球,甚至魂穿了一個叫林修修的女生。

前麵的母女倆,對林修修很不好。

跟著王梅林來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區,或許是林修修的記憶,讓她產生了一絲熟悉福

房子很,也很舊。

一進門,就聽見王梅林抱怨的聲音:“都是你爸爸沒用!害我住了一輩子的破房子!嘉韻你以後可得好好為媽媽爭氣!”

“媽我以後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林嘉韻朝著王梅林撒嬌。

修花安不經意的皺了皺眉。

明明,林修修跟她們也是一家人,受到的待遇卻截然相反。

一個捧在手心,一個踩在腳底。

而且,她想不起來,林修修為什麼會進醫院。

修花安走進了林修修的房間。

房間十分的簡陋,並且狹,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就顯得十分的擁擠,沒有衣櫃,隻有幾個收納箱,一根橫杆衣架,上麵掛著寥寥無幾的幾件衣服,都是林嘉韻穿剩下的。

新衣服對於林修修來好像根本不配擁有,穿的永遠都是林嘉韻不要的舊衣服。

這樣的生活,是修花安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

她雖然沒有父母,但是有十分疼愛她的爺爺和哥哥。爺爺是哈莫星的統治者,她生下來便是高貴的公主,過著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的生活。

林修修跟她,簡直就是兩個反差。

“好想爺爺和哥哥啊……”修花安嘟起了嘴,將自己倒在床上。

“咯吱——”在倒在床上的同一時間,好像傳來了哪裏斷裂的聲音。

修花安沉默了兩秒,心翼翼的起身,蹲在床邊,輕輕的搖了搖這床,確定它不會塌之後,又心翼翼的再次躺了上去。

她撇了撇嘴,覺得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