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眼簾耷落,長睫不停顫抖,拉住他的手放到胸口,“它差一點就跳出來了。”
季忱莞爾,解開襯衣的最後一粒衣扣,露出線條流暢的腰腹肌肉,“這些隻有你能看。”
明薇舔了下幹澀的唇瓣,不受控製抬手用溫涼的指尖觸碰,皮膚是燙的,仿佛帶著具象化的溫度,她觸電似的收回手。
但晚了一秒,被季忱捉住,他牽著她的手一路上移,經過平直的鎖骨,滾動的喉結,最後到他的側臉,“這些,也隻有你能碰。”
明薇鼓起腮幫,聲念叨:“讓那些為你瘋為你狂的女孩子看到你這樣,估計會原地去世吧?”
季忱若有所思想了幾秒,一臉“關我何事”的無辜。
他們有幾個月沒見,偶爾見麵也是隔著手機屏幕和漫長的網線,前段時間為了專心應付魏昭遠,他更不敢懈怠放鬆,怕明薇擔心,就拜托聞太師收繳了她的手機。
明薇不想把那些委屈都憋在心裏,她斟酌著辭,決定讓季忱和她一起難受,“舅奶奶前段時間收走了我的手機,我以為你會給我發好多消息,但我開機之後發現,一條也沒有。”
“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就……懷疑你不要我了。”語氣愈發委屈巴巴。
明薇吸了吸鼻子,“我真的特別討厭被人放棄的感覺。”
一年前被聞太師趕出工作室的時候,她差一點就放棄追逐已久的夢想。也不能是性格極端,像她這種在乎體麵勝過生命的獨立女性,難道不該優先選擇臉麵嗎?
夢想算個什麼。
季忱算個什——
不對,不該這麼想。
明薇悄悄抬眼看前麵,把麵前的這個男人和生命中的難以割舍劃等號,她放棄不了。
於是主動給兩人台階下,“從現在開始,你每句話後麵都要加上寶貝兒我錯了。”
季忱福至心靈,眉梢揚起,嘴角也彎出淺淺的弧,“薇薇寶貝兒,我錯了。”
他刻意拖長尾音,“那你摸一摸我?”
明薇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季忱嘴裏出來的。
季忱笑容帶了點輕佻,補充上後麵,不厭其煩:“薇薇寶貝兒,我錯了。”
“……”
果然,男人是有床上和床下兩副麵孔的。
晚上,學院給參加秀場的青年設計師舉辦慶功宴,明薇缺席,注重禮節的聞喬卻沒什麼,一向正經的臉上難得見了笑容。
公寓中的恒溫空調傳出嗡嗡響動,房間寂靜,偶爾響起被子摩擦的細簌輕響。
明薇陪季忱補眠,貓一樣窩在他懷裏,就這麼靜靜看了他兩個時。
季忱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短促震動一下。
明薇打開手機看,高助理發來的短信,她怕季遺漏什麼重要事件,便點進去幫他看一看。短信內容簡短,僅僅五個字:魏昭遠病危。
季忱睡眠很淺,明薇稍微動一動他就醒了,習慣性抬手遮住眼簾醒神。
過了幾分鍾,他側頭,把懷裏的人抱緊,“誰的短信?”
明薇反反複複將那五個字看了許久,“高玢的,他……”
魏昭遠——那個曾經和他一起成長玩鬧的朋友,因為造化弄人成為敵對關係的好兄弟。
病危了,不定馬上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假如沒有那些定語,明薇還能夠平心靜氣告訴他:哦沒事,有個壞人要死了。
見她遲疑許久,季忱靠近拿過手機,“什麼?”
明薇抿唇,一言不發。眼睛看著他,輕易捕捉到他臉上的情緒波動。
季忱握住手機的力道加重幾分,幾分鍾後,他按滅屏幕,將手機扔到枕下,“薇薇。”
明薇:“嗯?”
“你剛才的表情……”季忱笑,“讓我以為是季氏破產了。”
他語氣輕快,一句話的緩慢,也許就是太平靜,明薇才能敏銳感知到他情緒的不對勁。
沉默滲透進每次的呼吸裏。
明薇坐直身,伸出手指戳了下男人別扭的臉,“季,我們回國吧。”
“你明明就是想回去的。”她話語篤定,“隻是你別扭,不肯出口。”
什麼事都悶在心裏,對她是這樣,對魏昭遠也是如此。他那麼長情的一個人,怎麼能忘記就忘記。
季忱嘴唇動了動,眼底閃過荒唐,這都被她看出來了。
魏昭遠的父親因為這種病去世,聽長輩們,魏父離世前臉色猙獰,痛苦萬分,他腦海中甚至想象出魏昭遠此刻的模樣。
明薇湊到他麵前,“反正我的優秀設計獎也拿到了,老師肯定會讓我畢業,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季忱抬眸,看向明薇的那瞬間,心中所剩無幾的猶豫頃刻消失。
他俯身,額頭抵住她的,親昵的蹭了蹭,“季太太辛苦。”
提前畢業的手續不太容易辦理,聞太師給出折中的方法,等畢業季到來,明薇再飛回來,就當是度假了。
季忱訂了隔日的機票,下午三點直飛申城的航班。
十個時的航程,明薇在飛機上睡得不安穩,吃了幾口飛機餐胃裏更不舒服。
空姐以為她高空反應太強烈,好心詢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明薇喝了口水壓住嗓子眼裏的不適,側目看了眼身邊眼簾緊閉的男人,和空姐要了條毛毯給季忱蓋上。
中間隔了很寬敞的空間。
明薇調整座椅,靠過去一點,牽住他的手,像是條件反射般,還在睡夢裏的人反握住她的,掌心溫熱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