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小木屋時,樂菱小心地給她整理著身上的傷口。這好幾年過去了,她長大了,他也長大了,兩人已然是夫妻。那些曾經最微小的細節,反而是越來越記得清楚,但是與南宮胤緹小時候的記憶卻愈加模糊了。
樂菱忽然有些害怕,是不是表示著他們之間的姐弟情,會在某種時候漸漸被淡忘?她的心中,仍然執著地守護著,娘說的,一定要保護好弟弟的念頭。樂菱是永遠不敢忘記的。
樂菱看見前麵有一棵淡紫色的花朵,忽然生了憐惜的心,蹲下來,想要好好的愛護一番,輕輕的撫摸著。這棵本是山澗裏的一叢野梔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給挖來的。樂菱忽然想起,當時被迫與爹娘分開,也有點兒像它離開母親的懷抱。
夜晚的風有些涼,樂菱吸了吸鼻子,便將身上的薄薄的衣衫更攏一些,卻見那花盆的底下,有一條又長又深的裂縫。樂菱皺了皺眉頭,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然後才搖搖頭,又回轉到屋子裏去。正巧他進去的時候,有一個小丫鬟從房間裏走出來,高傲地撇了她一眼,便往外走去了。
樂菱倒也沒在意這些的,且她身上還穿著丫鬟的服飾呢,因為她本就不是這院子裏的主人,所以也就隻是搖搖頭,隨後往屋子裏麵走去。
樂菱是去的後院的雜貨間,這裏有她想要的東西。屋子裏有點黑,因此,樂菱將房間的燈打開,在屋子裏麵細細的搜尋了一邊,才看到這屋子裏果然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有。不管是大大的鋤頭,還是小小的剪子,樂菱倒也沒多想什麼,便從角落裏翻到幾個灰塵很多的陶盆。
因為是梔子花,便需要很大的盆子,樂菱找了一個大小適宜的,小心翼翼地往外麵搬著,正搬到一半的時候,卻聽見外麵傳來一聲尖叫。
樂菱的心頭一顫,隨即連忙將手中的那個花盆放在角落裏,以免被別人打壞了。跑到外麵,卻見外麵的月色這會兒被烏雲都給掩蓋起來了,什麼都看不清楚,隻能隱約看見,那院子裏麵是打碎了好幾個花盆。難怪剛才有嘩啦啦的瓷片碎裂的響聲。
樂菱悄悄地摸到那邊看了看,這才的發現,那瓷片的上麵,竟然還有血跡。樂菱吃驚之下,在花園到處都找了找,但卻沒有發現這裏有任何人的蹤影,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受傷的人。
因此,樂菱隻好重新回了那個倉庫去,將裏麵準備好的那個換給小心地抬出來。將梔子花換好,又將地麵上的那些瓦礫和塵土打掃好,等白天的時候,再仔細地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樂菱將東西都整理好,抹著汗珠的時候,卻又意外發生了一件事情。
南宮胤緹帶著伍長快步地突然衝過來,抓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著。等看到她滿頭滿臉全部都是泥土,也成了一個大花貓以後,又突然地笑話她,樂菱皺著眉頭便生氣了。
“幹什麼啊,我在做事情,你們突然衝過來,把地上的泥都給踩亂了,待會我又得收拾一邊,你們看看,這地上髒的,怠忽你們負責給收拾,我可不管了!”
而伍長見狀,也強忍著憋笑。
樂菱後來才懵懂地知道,有人做了她的替身羔羊。就是剛才從雜物間裏出去的那個丫頭,竟然被人誤會當做是她,給綁架了,然後被人殺死在剛才的花園裏麵。樂菱這回嚇得渾身出了一陣冷汗,覺得,這漆黑的夜晚真是可怕,難怪今晚的月色看起來如此的滲人。
樂菱回了屋子,雖然這段時間鍛煉了一些膽量,但此刻仍舊躲在被子裏不敢隨意地動彈。被子蒙著頭,呼吸有些透不過來了,但就怕外麵的冷冽的空氣裏會有著什麼東西。
樂菱也不敢睡了,但剛才喝過水,肚子一陣尿意襲來,快要憋不住了,隻好慢慢地下床去,但一直豎著耳朵,仿佛在聆聽著外麵的動靜。
正當腳暴露在空氣中,踩中了地麵上冰冷的鞋麵時,牆外卻突然發出一聲咚的響聲。這聲音不算大,但是在這安靜的環境裏顯得尤為清晰。而且門外此刻有著伍長留下來的人護衛著,可有了這聲響之後,卻再也什麼都聽不見了。按理說那門口的人該出生詢問才是,難道那個人也是睡著了?
樂菱一陣細細的尖叫之後,蒙著腦袋,朝著廁所的方向便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