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靜靜淺睡的人兒,悄悄握她的手,陶翡衣麵上一寒,腦海中閃現過的一幕,實在令他心顫。
她瘦小的身子就掛在半斷開的樹枝上,搖搖晃晃,風吹隨時會掉下山崖。眼睛微微閉著,體力消耗巨大,但手仍緊緊攥著,不讓錦思掉下去。
他心驚膽戰地花了翻功夫,才將兩人救起。直到抱著曲樂菱在懷中,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漸漸落下。
陶翡衣刹那間目光變得陰冷,眉心一股陰鬱皺起,肖九上前,陶翡衣沉著聲說了什麼,肖九才離開。
將人一路護送,載回鎮上,陶翡衣避開來迎接的眾人,將懷中的人徑直抱了,大跨步地往常住的院子裏走去。
眾人從未有見過這等場麵,就算家主不和他們和和氣氣的說話,也不至於冷冰冰的甩頭就走,都把目光看向肖九以及他身邊的眾人,但他們任何一句話也沒說,於是他們紛紛揣測起那懷中女子身份。
有見過的人,便將曲樂菱曾為陶家通房丫頭的事情說了,一傳十,一日之間遍傳鎮子。這鎮子不過幾百戶人家,一日之間個個認識了這個姑娘。
許多人說,家主寵這個通房丫鬟無邊,任何好東西都拿來給她,她貪財,將這些全部拿出去變賣。所的銀兩,全部貢獻給了京城的那個王爺。且說她和王爺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很是混亂不堪。
又有人說是她魅惑家主,是她讓陶家被迫離開戚風島,來到這破落的鎮子上,還要忍受不少外人的白眼,不能重現當年陶家的風光無限。
但曲樂菱對這一切全然不知,直到三日之後醒來。看著無限黃昏透過窗棱,映照在房頂,曲樂菱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那麼危難的情況亦能擺脫危險。手中一鬆,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抓著的錦思的衣衫,驀然驚慌地爬起身,跑出院子去,迎麵撞上的是於漣漪,想攔住她往外衝的身子,而是先抱住安撫她。
“錦思怎麼樣了?”
於漣漪先是一愣,隨後回答道:“姐姐,你放心,那個姑娘沒事的,人比你還醒得早。早上起來就去幫著隔壁的大嬸做事了,這不,很快就要回來了。”
聽聞錦思是安全的,曲樂菱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躺到床上去,卻怎麼也睡不著,喝著於漣漪端來的粥,一口一口聽憑她喂著。有話對她說,卻不免顧慮重重。直到漣漪端著碗走了出去,心中重重歎氣。
但這時肖九敲門進來,領著一個嬸子。這嬸子上下打量著樂菱,隨後對肖九道說:“沒問題,肖爺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曲樂菱才剛醒來,但未受多少傷,身子不虛,便起床來,疑惑地詢問道:“肖大哥,這是做什麼。”她平日素顏慣了,若真有人給她梳洗打扮,她倒是真有些不適應。肖九麵帶喜色地同她笑了笑,看了一眼大嬸便出門去。
此時,曲樂菱心中疑惑更深,卻不知這嬸子要幹嘛,而她隻是將她按坐在銅鏡前,仔細地端詳著她的眉眼,道:“姑娘有喜事了,正同陶家的那些族中老人,選定黃道吉日,擇日便將姑娘迎娶進門。”
曲樂菱有些恍惚的眉眼一驚,終於聽懂她說些什麼,隨後便容色匆匆地,焦急往外走去,就連身後嬸子不斷的呼喚都仿若未覺。曲樂菱心內急躁,腳下的小碎步走的很快,知道他定在隔壁的院子裏,很快跑過去,但站在門口,看著眾人都那目光打量著她,卻不知怎麼開口,隻是用期盼的眼神直直地看著陶翡衣,將他呼喚出來。
而陶翡衣似聽到了她的心底呼喚聲,走出來將她拉到裏屋說話,將眾人晾在院子外麵。但這一動作後,曲樂菱卻真切地聽見了院子外麵飄來的華議論聲,
“嘖嘖嘖,看看這姑娘,你看她一雙狐媚眼睛,剛才是怎麼直勾勾地盯著我們家主,把人夠勾引走了。我都說了好幾次了,你們還不相信。”
“這丫頭,長相是清秀,但比起那前陣子在山上住著的的蘇姑娘來說,差一大截,不能相提並論。若不是此女狐媚,勾引家主,怎會讓家主癡迷至此。”
曲樂菱站在那兒聽著,死死地咬著唇,連腳步停了也沒注意。但陶翡衣發現,轉頭看去,雙眉緊鎖,隻伸長手臂輕輕攏住曲樂菱,將她快些帶離這裏。
屋關閉上,光影驟暗。
曲樂菱半天不說話,心中一團火燒般灼痛。
“你打算娶我?”家主娶一個通房丫鬟,在其他人眼裏,這簡直是天大的機遇,麻雀變鳳凰,但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