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家島上的鐵鋪,隻聽一片捶打聲。
工匠們不斷掄捶,敲擊發出鐺鐺聲,爐子裏放著許多燒紅的鐵器,還未成型。
打完一塊便丟進沁涼的水裏,升騰起一大片白色的水霧,發出呲呲聲響。
庭院內,有人忙著運送大木箱子,搬上門外馬車。
小遠幫著搬完一箱,拍了手,見少爺站立一旁,忙躬了身子上前稟告。
“情況如何?”縱亦白負手而立,漠然看著。
小遠雙手邊揉搓,道:“最近訂單增多,但桑家供應來的材料不夠啊!”
“再去取!”縱亦白凝眸怒目,道:“越來越沒用,這麼點小事兒也要問我?”
“這……桑家已說庫存告罄,再需要,隻能等三日後。可是我們這訂單……”
小遠話未說完,縱亦白已深深鎖眉。
時有一人,無意間失手掉落一塊紅鐵,堪堪滾落到縱亦白腳邊。
縱亦白竟未生氣,麵上浮現淡淡笑意。
“既是危機,也是機遇。陶翡衣,這一次,我便要看你如何化解!”
一日後,便有幾艘縱家的商船,駛離海岸,朝著內陸去。
外麵喧鬧得昏天暗地,但陶翡衣卻終日坐在家中,看書品茗。好似前幾日的忙碌,不過是一場假象。
陶家下人起初惶然,見家主平常模樣,無甚特別,便心境安定。
樂菱心中憂慮,卻不得對人言。
那日終是做了,連著幾日卻沒消息。想到弟弟不知所蹤,便心急如焚。雖遍尋不獲,但未放棄努力。
這日待出門,卻在門口聽見吵鬧聲如雷,偷偷一看,卻見大門口圍了許多人。
為首幾人,對陶府指指點點。有一人上前罵罵咧咧道:“你這就是陶府吧,還說是暗器世家,全是一群騙子。”
“咣”一聲有東西被丟棄在地,樂菱仔細一看,卻是一柄斷裂成兩塊的飛刀。
門童便拉過曲樂菱,讓她去請肖九侍衛。
樂菱去尋時,卻見陶翡衣在,便將所見說了。陶翡衣竟不意外,麵色平靜到門口。
鬧事幾人見陶翡衣,有些愣怔。
“陶家主,今日便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買了你陶家一批東西,回去以後竟然不能用,損失慘重。”
“就是,如今陶家勢大,難道都做起假來了?”
陶翡衣掃視過眾人。剛才火焰囂張幾人,隻敢在門童前鬧事,見了陶翡衣,倒是規規矩矩的。隻是言語有些偏激。
一人蒼髯如戟,是常做生意的袁統領,上前道:“陶家主勿怪,此次我等上門,絕非惹事。但此次向購入的弓弩,材質削薄,不堪大用。實是無奈,隻得尋來。”
陶翡衣這才點點頭。
樂菱連忙將地上斷裂飛刀捧起來,送陶翡衣驗看。
陶翡衣隻隨意摸了一下刀柄處,便道:“這並非我陶家東西,你們請回。”
“怎麼會……?”袁統領愣住了,其他幾人怒氣橫生。
“你以為你這樣推脫,我們就會信了?”
陶翡衣不願多做解釋,太多冷冰冰。
“陶家店鋪可是五日前關張,一應物品皆已收回。你等何處購得?”
問得麵前眾人皆是一愣。可這不是陶家才特有的暗器飛刀樣式?
家仆抬上幾箱封存的暗器,當場打開驗看。每一柄上,皆有陶家獨特徽記。袁統領這才憶起,拿出很久之前購買的隨身飛刀一看,果然也有。
幾人目光才齊齊掃向中間一人。那人麵頰通紅才道:“也是前幾日上島,聽聞隻那一家有售如此暗器,怎知是仿造的。走,我們這就找他們算賬去!”
樂菱未曾想,如此麻煩,被陶翡衣輕易解決。難道他五日前就料想有此事?所以才將一應暗器全部收入庫存,嚴令一件也不準私賣?
當晚,肖九便帶回消息。
縱家被十幾處圍追堵截,一一賠款,信譽一落千丈。同謀的桑家已不甩縱家顏麵,竭力撇清兩家關係。
一掃近日心頭陰霾,陶府上下人人歡喜,齊讚家主英明,不費吹灰之力,便讓縱家元氣大傷。
過幾日,縱家卻送來一封信。
肖九展開,目光凝固其上,久久將那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唇角動了動,望著陶翡衣卻不知該說不該說。
陶翡衣覺察異樣,接過來。一看之下暴跳如雷,竟將信拍在桌上,嚇了正收拾書房的樂菱一大跳。
樂菱回身望,卻見兩人徑直走出去,不知因何事。
“此事不要外傳,隻你我二人知曉。”無人處停下,陶翡衣仔細交代肖九。
平時用嘻哈的肖九麵色凝重,點點頭表示知道。抬頭看陶翡衣,已恢複平靜麵色,肖九悄悄歎氣。
“可小菱姑娘所中之毒,可有辦法解?”
陶翡衣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