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琦被他猛力一推,跌倒在地,崴到了腳,她慘叫一聲,含淚蹲在地上,掙紮了好久,才算再次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撲上去抱住他:“小爸,我錯了,你不要這樣數落我好嗎?請你原諒我。”
黎澄泓咬牙不語,想要再次避開她的碰觸,卻想起她剛才的那聲慘叫,知道她傷到了腳,不忍心將她推開,可是他也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麼。
他決絕的背對著她,不肯回頭看一眼。宋恩琦越來越害怕,隻怕他下一刻就會說出更誅心的話語,怕他真的拋棄她。
她刹那間轉過千萬個念頭,卻沒有一個合適有力的辯解挽留詞句,她無計可施,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在滿地積水中叩頭不止道:“小爸,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再自卑,不該因為自己身份的卑微和身體的殘缺就懷疑這麼完美的你會真心待我。如果我再惹你生氣,傷你的心,就讓我天誅地滅!天上的雷電現在就劈死我!我……”
黎澄泓轉身看著可憐巴巴淚流滿麵磕頭發毒誓的宋恩琦,他不由難受得眼眶發紅,聲音有些哽咽,一把扶起她:“何苦這樣踐踏自己自尊?我和你是平等的,我不準你對我卑躬屈膝!恩琦,誰準許你發這樣的毒誓?如果真有雷電要劈你,死的那個人也不會是你,我會替你擋住。我寧可自己死,也不想讓你遭受任何痛苦。恩琦,如果我們算是情侶,我請你相信我。如果你不信,那就放過我,不要這樣一邊懷疑一邊追悔乞求,這樣真的非常幼稚非常折磨人。我隻是區區凡人,我的心髒承受能力沒有那麼強,受不了你一而再胡思亂想的猜疑、折騰。”
宋恩琦羞愧恐懼,不敢起來,任他怎麼拉,她都用力掙脫繼續跪著懺悔,讓他心疼。
就在黎澄泓氣得胸口發疼時,他忽然隱約聽到不遠處車輪碾壓地麵積水的聲音,他猛然一驚。
不好,又有殺手駕車追殺過來!
他不假思索,一把將宋恩琦抱起來,四下一看,迅速向山崖邊的那棵有數百年樹齡的老榕樹奔去。
就在閃電明滅的刹那,他看準其中一條最適合的手臂粗細樹枝,縱身躍下,精準無誤的抓住那條選中的枝條,借著榕樹柔韌無比的彈性向下麵蕩去,落在另一根枝條上,隱身在樹叢最深處。
那輛車疾馳而來,車上的人懷疑剛才看到一個疾閃而過的身影,隻是雷電過後四周又是無邊漆黑,他們無法確定剛才是不是真的看到什麼人影,於是立刻跳下車,衝到山崖邊用強力探照燈四下反複巡查良久,什麼都沒有發現,就返回車上繼續往前行駛。
雷雨天樹上樹下都最為危險,黎澄泓等到那些人離開後,不敢久留,穩穩抓住一根粗細長短都適中的榕樹枝條,抱著宋恩琦奮力一蕩,想要借著這力量回到樹冠的最上方,然後攀上山崖。
可是,要抱著一個成年人,從下往上返回山崖上,談何容易?何況他手掌還被砍刀鋒利的刀刃割破,傷口太深,他一用力,就血如泉湧,宋恩琦頓時感覺他摟在她腰間的掌心有灼熱的液體洶湧而出,燙的她心尖劇烈顫抖:“小爸,你放開我吧,不要管我了,我會是你的拖累,帶著我,你和我誰也沒有辦法逃出去。”
“不要說這種泄氣話,要走一起走,走不了那就一起死。”
宋恩琦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奮力掰開他的手臂,縱身就要跳下去,黎澄泓再度及時抓住她,死死禁錮在懷裏:“恩琦,你鬧夠了嗎?!是不是非得我現在就死於非命,你才會消停?!”
“小爸……”
黎澄泓忽然低下頭來,吻住她翕動的唇,微微閉目細致溫柔的親吻良久,豁然睜開眼睛看著她:“恩琦,我沒有辦法帶你一起上去,不如我們賭一把下去,也許到了下麵也會找到生還機會。”
“一定能夠逃生嗎?”宋恩琦抬頭問。
“我不能確定,隻是賭運氣,盡力而為。”
“那你還是自己離開吧,我不想連累……”
“閉嘴!”黎澄泓不再和她商量,一把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挽住榕樹枝條,縱身一跳,準確無誤的跳到十幾米下麵的那根樹枝上,接連幾次大膽謹慎的跳縱,落到大樹底部。